稍纵即病[gb]: 4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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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耳雪梨,解酒。”谢义柔撇开脸,话也很言简意赅。

    一如他们这些天晚上在病房的相处。

    言语不如身体狎近。

    “公司食堂也能做。”她返身在饮水机接热水,侧影道。

    “是食堂能做,还是有谁能做。”谢义柔盯着杯口蹿起的热雾,说。

    话像雪轻飘落下,他转身欲走。

    被洪叶萧攥住,“你去哪儿?”

    外边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一手接的热水搁在台面。

    另手攥的是他拎保温桶的手,冻得凉丝丝的手。

    “哐当——”

    桶盖分离摔在地板,梨子味四溅开。

    “回家。”热雾开始漫入他眼角。

    他低头怔望着那片狼籍,喃道,“我要回家。”

    “回哪个家?”洪叶萧松开他的手。

    谢义柔霎时泪涟涟,唇瓣被打湿,

    “你以为我要回哪个家?”

    “都行。”洪叶萧站着道,彼此脚下隔着一滩流走的梨子水。

    “都、行。”谢义柔唇瓣蠕动,复声这两字。

    “你知道了是吧。”肯定的语气,早在他住院之初,洪叶萧便和办公室主任确认的事。

    谢义柔并未搭腔,泪无声地流,挂在下颏,又没在领口。

    洪叶萧坐在旁边那张紫檀沙发,坦白道:“我领证的确目的不纯。”

    梨子水的热气散尽,开始黏在地板上,像层胶。

    “假设。”

    她盯着那片黏胶,说:“你婚前知道事实,不也照样会跟我领证吗?”

    “对啊。”谢义柔伫在原地。

    泪蒙蒙解嘲,“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贱,怎么甩也甩不掉,永远让你觉得很难缠。”

    他话完朝外去,帽、口罩之类的一概没拿。

    洪叶萧叫住他到门口的背影,“你确定要这样出去?”

    “你放心,我不是回老宅那个家。”他背影萧条,失神到好几下才握住门把手。

    被洪叶萧拦住去路时,仿佛被刺扎疼了,一味要逃离她,被抱住时仍在挣扎,“我要回家,放我回家……”

    “我没那么多功夫照顾病人。”洪叶萧吻了他泪湿的唇瓣,堵住他的大呼小叫。

    “唔唔……”

    “不要你照顾唔……”

    挣动中,从外听,门板似被敲撞数下。

    直到壳哒一声,反锁后,窸窸窣窣,外套毛衣一类的遗留在门口地板。

    暖气充裕的休息室内,床畔覆落下两道亲吻的身影,吻得津液咕唧作响。

    亲得太久,乍一分开时,谢义柔啊了声叹,隔着衣料在她肩胛狠狠咬了口,却什么话也不再说。

    洪叶萧虽吃痛,却也并无反应,捞抱起他,被子一掀,盖住彼此。

    休息室隐隐传出被闷的急遽脆响,谁被惨重扇打的巴掌声,接连的啪啪啪啪,除此之外,再无别音。

    连原先要回家的泣哭也不再有,异常沉默。

    雪簌簌飘落,在窗檐下堆出一道白。

    门内透出声骂:“靠,你要把嘴唇咬烂是不是?”

    洪叶萧边轧,咫尺之隔,谢义柔偏歪着脸并不看她,哪怕她感觉肚上已经全是。

    若反手掀了去看,大概是一缕一缕的雪在滑落,融成沫子。

    洪叶萧掰了他的脸,把食指扼进他已经咬出痕的唇瓣里。

    谢义柔便咬她,唔唔呃呃把指根咬出牙印。

    “咬啊。”洪叶萧越是发狠扇打出连音。

    窗外,雪下得疯狂,一时分不清是谁在折磨谁,直到谢义柔尝到血腥味,他才把她破皮的指头吐出来,大哭起来。

    “呜呜啊、啊……”

    第46章

    傍晌, 天色暗蓝,连绵着无尽雪色。

    洪叶萧从办公椅抬身,推开休息室门, 谢义柔不知何时坐起来的, 偏首望着窗外的暮霭。

    身子浴在霭蓝的光线里,咬痕布在白肤上, 足见下午那次的激烈。

    洪叶萧衣裳齐整,拣起床尾的一件白底衫, 给他穿上,再是鹅绒外套, 裤,外裤。

    或把手臂牵起, 或捉住他脚踝穿进去,或抱在怀里抬一下才能提上, 整个过程他任凭摆布, 不置一语。

    洪叶萧替他穿妥后, 才说:“今天冬至, 老宅等我们回去过节。”

    今年俩家并一家, 在谢家过节, 电话已经打来催了。

    虽然她觉得彼此这样的状态回去,也是徒添麻烦。

    但上周因谢义柔心肌炎住院已然没现身,冬至再不回,谢家定要上门讯问。

    话毕,见他坐在床畔仍是撇了脸, 没有起身的意思, 便施手扯了一下,意图抱离这张床。

    谢义柔陡一下挣脱她的触碰, 抬步往外走了。

    洪叶萧也便捞了外套和车钥匙,拎起那保温桶,随后出了办公室。

    回程是开的她车,雪天行车,开得比较慢。

    车厢鸦雀无闻,直到电话响起,是章老太太打来的,她也没戴耳机,径直点了接听。

    手机连了车厢蓝牙,老太太的蔼声散开来:“萧萧,到哪儿了呀?”

    “开了一半了。”她应道。

    老太太哎声说好,“下雪天别开快车,安全第一。”

    那头有谁在搡老太太,捺声提醒她“柔柔,问柔柔”之类的话。

    老太太这便问:“柔柔在你车上同你一道吗?”

    “嗯,在的,他也能听见。”洪叶萧回。

    车厢里登时传响老爷子万般稀罕的话音:“柔柔?是爷爷,怎么也不说话,小乖不理爷爷啦?”

    “小乖?”满溢的疼爱。

    副驾垂首沉默的谢义柔眼眶不禁蓄泪,压制不住的抽泣泄了声。

    耳力灵利的老爷子顿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谁欺负你了?”末尾这句意有所指,被老太太啧了声。

    洪叶萧安静开着车。

    谢义柔指背揩泪,“没谁。”

    话如此,却抽噎更重,“说了不要叫我小乖。”

    “好好好,爷爷不叫了,爷爷太想柔柔给忘了。”

    小乖是小不点时老人家会叫的,类似乳名,哪怕谢义柔泪做的,爱哭难哄,在谢家二老眼里,他也是最乖最可人的。

    只是大些谢义柔就不让叫了,要叫他名字,小乖毕竟听着太稚气。

    “就是这个才哭的。”谢义柔揩泪抽声。

    确实是小乖叫完方听见抽噎,老爷子立省道:“那怪爷爷,罚爷爷晚上多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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