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纵即病[gb]: 4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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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喝酒。”谢义柔反而不让。

    这话平日是老伴在他耳边念起茧子的,他向来左耳进右耳出。

    现今被孙儿学舌了去,老爷子一下打了个大哈哈,“好好,爷爷都听柔柔的。”

    老太太接口道:“我看你藏酒室的钥匙,就该给柔柔保管才制得住你。”

    “嗯,给我保管。”谢义柔遂道。

    老爷子哪能不愿,反笑得更开心。

    依依不舍的才在那边挂了电话,说等他回家聚。

    末尾嘱托洪叶萧:“开车注意安全。”

    洪叶萧:“嗯,您放心。”

    车厢重归于寂,电话断了后,谢义柔的泪反而歇止了。

    偶尔路过一段减速带,搁在后座的那个保温桶,梨子水倒空了的桶,哐当当响。

    听在耳里,洪叶萧瞥了他一眼,

    “你在办公室门口撞见程雪意。”

    “刚好是我让他来把东西拿回去。”

    “他现在在公司遗体处理部实习,我和他,也是今天才见。”

    车子驶入灯笼街,物穰人稠的,仿佛也给车厢一种气氛流动的错觉。

    实际谢义柔盯着侧窗的景,无甚反应。

    洪叶萧止话,泊停了车,二人前后脚进谢家院子。

    然而临进客厅时,谢义柔却立在廊檐下。

    待她微惑随之驻步时,把手塞进她手心,

    “我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他说。

    “既然这样,”洪叶萧把颈间项链扯下来,戒子捋了,往指间一戴。

    复又对他照做,“戴上这个更真。”她道。

    谢义柔淡垂着她替他套戒指的动作,讽嗤了声,音很轻。

    洪叶萧捏着戒圈,听得仔细,微滞了下,依旧套嵌上。

    厅门一响,保姆开门后,聊着天的赖英妹回过头,第一个打趣:“瞧他们,都进门了手还牵着呢。”

    客厅众人的视线落在彼此牵着的手上。

    那厢在厨房亲自下厨的老爷子,闻声正出来拉着孙儿又怜又爱,低声问些什么。

    不外乎是冷不冷、饿不饿、心脏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谢义柔摇头应他。

    手依旧牵着,似是最好的证明,由老爷子扫了眼指间对戒。

    用餐时,互相也给对方搛菜,俨然一对新婚燕尔的恩爱夫妻。

    然而只有彼此知道,他们连一个眼神交汇也没有。

    饭毕,一个被老爷子拉去书房聊天;一个起身朝外去透气。

    “呦,祖孙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赖英妹酒后微醺,那张嘴也一刻也不得闲。

    老爷子向来不稀得应她,领孙儿走了。

    坐吃茶的邓书丽咳声示警儿媳妇,赖英妹想冲女儿撇撇嘴,发觉女儿也不在座位。

    *

    廊下,稠紫的夜幕,屋子通明的灯映着,隐隐能见白雪。

    洪叶萧点了支烟抽,旁边门口续出来一道身影,身形微顿,大约没料到檐下已然有人。

    高大的身影隔着一定距离,同样面对夜幕,点了颗烟。

    细风一吹,青白的烟雾似纠缠在一处。

    谢石君从那片青烟里撇开视线,落在远处一抔雪上,说:“闹矛盾了?”

    洪叶萧侧头,“我们演得这么差?”

    “柔柔是个藏不住情绪的,”谢石君想起饭间弟弟的落寞,“不过,他能忍住不哭就不错了。”

    从前但凡和洪叶萧有矛盾了,他又总是吵不赢,回来就眼泪拌饭。

    洪叶萧心想已经在车里哭过了,不过不至于给谢石君说,否则像是抱怨他弟弟,于亲哥来说,孰亲孰近。

    她也就没搭腔,继续吸了口烟。

    谢石君想起道:“你的钱包,我第二天去看柔柔,交给他了。”

    话指港城博览会那天,她走得急,落酒店床脚下的钱包,是由客房经理转交给谢石君的,再由他次日捎带回来。

    “嗯,我拿到了。”那晚她去心内科的病房,床头便搁着她遗忘的钱包。

    谢义柔侧躺背对她睡,那些天夫妻俩寡言无话——谢义柔显见是知晓了她领证背后的交易;

    而她……谢石君提过一早要来看谢义柔,她知道钱包是他留下的,也无需再问谢义柔。从后面搂了他,窸窸窣窣吻得彼此气喘吁吁后,方罢休睡去。

    其实打从探病起,谢石君就瞧出谢义柔情绪不对了,“柔柔说难哄也难哄,但如果是你哄,他其实很受用的。”

    “我知道。”洪叶萧再清楚不过,谢义柔这阵子闹气,要的是什么。

    她吐出口烟,烟雾散尽,心绪也明朗了。

    “那怎么……”谢石君忽觉眼梢有个人影。

    扭头去看,只见谢义柔立在门畔,后背的光把长影投在檐下,“柔柔?”

    洪叶萧回首望去。

    “怎么站在风口上?”谢石君掐烟步去,脱了自己的外套往他身上披。

    谢义柔一味从他身侧,朝暗处的洪叶萧望去。

    后者只抱手低头,在抽最后那截子烟。

    倔强的视线偶尔被谢石君披衣的手臂、翻飞的大衣隔断。

    等大衣落在谢义柔肩头,再露出他的脸,他眼睑已是低撇了,并不领情,一把扯下丢还给谢石君。

    “烟味难闻死了。”转身进了门。

    谢石君拢着被他说烟味的大衣,无奈拍了拍,“这坏脾气。”

    *

    回程时,由谢义柔开车,洪叶萧喝过酒,坐在副驾,后备箱、后座,装满长辈备的补品营养品。

    一路无话,车速不疾不徐,等在车库泊停了车,洪叶萧才问:

    “爷爷找你聊了什么?”指单独去书房的事。

    谢义柔扯唇,“问我们怎么了。”

    果然,谢石君都能瞧出异样来,何况老爷子。

    “怎么说?”她侧首问。

    谢义柔方向盘的指节攥了攥,“你放心,我什么也没说。”

    “不会坏了你和爷爷的交易。”他迎上她的视线,格外咬重“交易”。

    “那就好。”洪叶萧这是实话,说完下车,刷卡进了电梯。

    进电梯时,把戒指摘了下来,戴回颈间。

    谢义柔也摔门下车,同处轿厢,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待他先进玄关门时,扯下无名指戒指,往柜面随手一丢,“骨碌碌”一道滚动的响。

    洪叶萧听了见,没说什么,继续换下高跟鞋。

    洗完澡出来,洪叶萧刚进主卧,床侧的人便率先翻个身,乌黑后脑勺朝她。

    她也就没躺过去,拿起一侧自己的枕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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