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善终: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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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

    可那些话,大概也没有半句虚言,句句都是实情……

    他想要停下来想想,沈厌卿却不给他时间:

    “你要想好,人生能有几次机会呢?”

    “明师兄去请你算一次,惠王失势算一次,若我忝颜,将此时也算上一次……”

    “常人一辈子或也只有一次的大机缘,你这就碰上三次了。”

    “虽说你有福,可怎禁得起这么挥霍呢?”

    沈厌卿脱开姚伏的桎梏,反过来抓住他的手,不许他避开眼神。

    “你还挂怀旧主么?仍介意师兄做的那些事么?”

    “要是你心里放不下,我去明师兄坟前,多上三柱清香,与他讲过……”

    “我们这些人,虽然命贱,可总归是为了社稷。”

    “你这明珠一样的才学,谁见了能忍心令其蒙尘呢?”

    姚伏略过他那些多余的铺垫,抓住了紧要的点:

    “明子礼哪里有坟?”

    死在宫里,尸首都找不见,谁又能给他立碑?!

    话一出口,看见沈厌卿神色变动,他就知道自己上了套了。

    但他确然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沈厌卿忽然收起了一切哀戚的表情,神色一敛,嘴角竟微微勾起来:

    “为兄为他立的。”

    “虽只埋了个头进去,可总比衣冠冢要好。”

    “师弟想去?”

    ……

    “帝师,他果然会守诺么?三天后再来?”

    “万一我们前脚走了,后脚他卷铺盖跑了怎么办?

    沈厌卿按了按眉心提神,和蔼道:

    “有你们看着,他就是会飞,也逃不出去呀。”

    他知道二十二会把刚才的事都报回宫中,也不打算自不量力去拦,干脆就不提了。

    人只是他向姜孚借的,总还要还,怎么能多插手呢?

    二十二蹙起眉,有些扭捏:

    “可我听说……”

    听说帝师那一辈的各个都是尖子,手段心眼都多,她还真不知道,万一姚伏咋呼起来,能不能控制得住。

    帝师呀帝师,你有所不知,近来人手紧……

    沈厌卿却依然毫无担忧之色,只转过头,在车身动起来之前,隔帘望向银铺门面的方向。

    若他的目光能穿过那一道道帘,穿过升腾的烟火,一直望到最深处——

    那他就能看见——

    姚伏锁过了门,挑开墙上一道隐蔽小帘;

    帘后有暗格,本该是积灰的地方,却擦的很干净。

    正中一只香炉,一道牌位。

    香炉里,积着厚厚的灰,插着最好的香;

    牌位竟是银制的,十分雪亮,不见任何污黑,就像是岁月无法在其上留下任何痕迹。

    边缘以银丝嵌成数十瑞兽形状,又作云雾,如同极乐世界。

    中心小心镌着几个字,笔迹工整死板:

    “先兄明公讳仪之位”

    “师弟姚伏泣立”

    ……

    沈厌卿合上眼,背后靠着软垫养神。

    “无需担心,他不会走。”

    第48章  “师兄。”

    天是墨黑的, 水也是墨黑的。

    沈厌卿跪坐在船上,细雨朦朦落下。

    水雾织成了又稠又密的网,在面上笼着, 令他呼吸都十分困难。

    船身摇曳,水波轻荡。

    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 这无蓬的小船就像是一片枯叶。

    船头撑桨的人影高而挺拔, 看起来好熟悉。

    沈厌卿揉了揉眼, 用力吸了一口气。

    “师兄。”

    他唤道。

    这两个字太多年不曾对人用过,吐出来都有些锈了。

    对方并不回头,只认真划着船, 水声一桨一桨地响着。

    船下的水暗沉得几近粘稠,呜咽着滚起些浪花。

    “我们要去哪?”

    沈厌卿四周看看,语调轻快得不像是面对着已死之人。

    “道、不、行。”

    “乘桴、浮于海……”

    撑桨人低沉地,一字一句地吟唱着。

    这声音又年轻又苍老,好像破开了旧日的尘土, 穿梭而来;

    如翠鸟,如海燕,尖声哭了三千个甲子,将世间的石子都拾尽了,只好呕出心头血来填。

    下一刻,那人的头忽然从颈子上落下来。

    扑落落,骨碌碌,滚了一路的红。

    最后停在沈厌卿面前。

    双目阖着, 依旧一个字也不答他, 一眼也不看他。

    沈厌卿把那颗头捧起来, 抱进怀中。

    又站起来,从无头尸首手中接过桨。

    那尸首没了支撑, 侧身倒下,落入海里。

    水花溅了沈厌卿半身,可他避也不避。

    他又想了想,把臂弯中的头颅拎起来,顺着同一个方向丢了下去。

    身与头,本就该葬在一处的。

    做完了这些,他身心都轻飘飘的,轻快得好像要浮到空中去。

    他的衣服上沾了血,又结起盐晶,絮絮的,静静的。

    天看起来不会晴了。

    依然叫乌云遮着,依然下着雨,依然不见分毫月光。

    此间天地,只剩下桨声。

    ……

    “二大人,您别让我们为难,车马本就不能进宫,此时更得验过……”

    “小声些!吵醒了人有你受的!”

    “查什么查,早上出去的时候不是看过牌子了么?偏你多事——”

    沈厌卿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二十二正抠着窗框,伸头出去和人吵架。

    又怕声高吵醒他,压着嗓子,低低往外挤着字,怪辛苦的。

    他摸起面纱帷帽,一一戴上,扣了两下马车侧壁。

    “咚咚”两声。

    二十二登时转过头来,兔子似的:

    “您醒啦!怪我怪我,我该消停些的!”

    她又斜着眼,瞪窗外那人:

    “也怪你!到底把人吵醒了,回去告你的状!”

    那宫门守卫见状也连连求饶,一个看门儿的,哪禁得起御前暗卫这一状呢?

    沈厌卿笑了笑,自行开了门下车去——外面已铺好垫脚的台阶了——朝守卫亮一亮腰牌,自进去了。

    二十二匆匆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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