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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 120-130(第3/13页)
玉鞍,泪尽啼红血。今日汉家人,明朝胡地妾。
她在老太太那里的作用算是到头了。何炳翀对不起她——她觉得还好,何炳翀本也没必要对得起她,愿意把她从巴青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接过来、做何二太太,她给他当奴才都没问题。
但是她给程蕙琴付出了那么多感情程蕙琴算什么东西?跟她半句谈不来,又不能像何炳翀一样给她钱,又不能像老太太一样给她地位,又不像白香织一样好玩,蠢婆娘一个,霍眉偏偏一根绳子吊在这蠢婆娘身上了,乞求她把她那光辉四射的母爱分自己一点。
到头来,能给何家生孩子的来一个算一个妹妹。她不是第二个摩根,是第一个刘银珠。
霍眉觉得自己简直好笑,媚眼抛给瞎子看。像程蕙琴这样本分老实到无聊的人,不会因为她霍眉更漂亮、更风趣、对她更好就偏爱一点,姨太太就是姨太太,女儿就是女儿,伦理道德,秩序井然哈,日她八辈子祖宗。自己也该日,三十多岁了,还在这里爱不爱的,活该掉头发。
她几乎想对着夜色大声骂街,可何家人势必能听见。转身回房,看到金猪牌正静静地躺在送子观音旁边——老太太将金冠收走后,重新融了,还是做成猪牌的样子还回来。
霍眉的手都抖起来,浑身的汗毛在激愤中一阵一阵地竖立又躺倒,嘴里尝到腥,才知道流鼻血了。她还没有恢复的很好,一时间几乎站不住,但还是拖着步子到床前,扑通一声跪下。
恨不得来几口烟粉才好,烟粉不行,至少要抽几根香烟,不然她真觉得自己要死了。何公馆上下禁烟,又不能差林杰去买,只能从当初从重庆带来的箱子里找,应该还有几包仙女牌。那箱子里就装了些旧衣服,到这里后一件也用不上,她也没再管,直接塞到床底去了。
现在打开纽扣,一股陈旧的樟脑丸儿扑面而来。她无心扇走气味,直接将旧衣全掏出来——箱底果然有打火机和两包仙女牌。
还有一个小布包裹。
霍眉对这个小布包裹全无印象,愣了愣,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副朴素的银脚钏,对于她现在穿戴的首饰来说,真是朴素过头了,大概只要七八十;上面雕的龙凤呈祥花纹也粗糙,像蛇和鸡。
包裹里还有一张纸条,规规整整地折成一个小方块,因为受了潮,折角的地方都出毛、破损了。上面写着:祝你身体健**活幸福。
她颤颤巍巍地用打火机点了烟,猛吸几口,待烟雾慢慢润滑了快烧干的脑子,记忆也都如清泉水般涌回来了。去重庆的船上,她给了席玉麟四十三块,后来也没机会给更多现金。席玉麟自己又贴了几十块钱,打了这么一副镯子,做了家财万贯的何二太太唯一的一份嫁妆。
我嫁到香港后还差这个吗?霍眉靠在床边,觉得几乎有点滑稽,你还剩多少钱啊?你在重庆,冬天怎么过?
她吸得太快,几分钟内就把一支烟吸完了。将烟蒂扔进抽水马桶里冲下去,霍眉回到床边,烟瘾居然就此消下去了,至少现在是过足了。拿起那副脚钏,她往脚上套,粗银的质地凉凉的,做工不够精细,但材料是用足了,够宽,卡在脚踝骨上,正好能把杨梅疮留下的瘢痕遮住。
第123章 中山兵工厂席玉麟看着自己刚铺好……
席玉麟看着自己刚铺好的床位,感觉非常满足。
去年冬天他在糖果厂工作,一般都是老人、孩子打零工,很少见成年劳动力,所以工资也低的离谱,三块钱一个月。在重庆,三块钱真是吃饭都不够,更别说租房子了。
好在他的工作是烧炉子,三班倒,白天靠着炉子特别暖和,晚上和其他工人一起在木架下打通铺,在风机如雷的轰鸣、噼啪蹦跳的煤渣中浅寐一会儿,等待工头随时把他们唤醒。
时间久了,精神不济、成天耳鸣,还被高温烤得皮肤龟裂。到了晚春,人几乎就泡在汗里,满身爬痱子。席玉麟觉得还好,他早就习惯了穿厚戏服在大夏天的露台上演一天,这种苦是他习以为常的;一觉得快中暑了,就用指关节使劲儿刮脖子,刮得全是一道道乌痧。另外,虽
然痱子消下去了,但他被人传染了虱子,只好先去剃了个光头,再花三角钱,去澡堂洗了入冬以来的第一个澡。
以前他什么季节都敢往打水淋,现在不行了,往身上擦几下凉水,浑身的骨头要造反。
不过手好了,至少在外观上看不出异常了,他当然得换份工资更高的工作。这几年重庆正处于高速发展中,尽管人口也越来越多,工作还是很好找。霍眉果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跳槽的一周内,他就找到了下家:中山兵工厂。
这兵工厂开在中山一路上,过去归刘湘,现在被中央收编了,受军政部直接管辖——哎呀,为国家工作,真是肥差。工资能有九块,包食宿,宿舍虽是十六人间,也比在工厂里挤大通铺舒服。
席玉麟一边铺床,一边觉察到几个工友在背后盯着自己。
糖果厂因为老人孩子多,虽没和谁很友好,也没和谁闹矛盾;刚一进门,看到几个壮年男人倚在窗户边抽烟,他就有点烦躁了。好在新买来的被褥极大程度地取悦了他,摸着摸着,心中又畅快起来。
身后有人问:“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他转过身,此人眼睛大而圆,虽不高,但手臂相当强壮,短小精悍如猎犬。“李青。”
“我叫万顺。”矮个子热情地介绍,又一指身边抽得云雾缭绕的一个驼背,“他叫万狗蛋——远房亲戚,跟我一起来重庆打工。来一根?”
“谢谢,我不抽烟。”
万狗蛋发话了,“成都人?”
“川东小地方来的。”
“我听你说的是成都话。”
席玉麟摸了摸鼻子,因为川剧以成都发音为正宗,漱金从上到下都讲的成都话;霍眉老家离成都近,发音也差不多,他从来没注意过这回事。现在他决心和过去的一切割席,只是说:“我爸是成都人。”
“我是从成都人,”万狗蛋把烟衔在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叫声老汉听听。”
万顺已经嘎嘎地笑起来了。席玉麟就知道他们没憋着好,冷笑一声,撞开他们,参加铣床培训去了。他的工作是操作铣刀,对零件进行平面、沟槽等加工,比烧炉子稍微新奇一些。
这么干了一年后,他的工资涨到了十块。
每天下班后,席玉麟都要四处转转,探索这座城市。重庆真是大呀,是他见过最大的地方了,地势又那么不平坦,连绵起伏,像波涛上的建成的堡垒。他还爱打探房价,谋算自己多久以后可以贷款买到一间小小的屋子。
他是个甚少探寻生活意义的人,从前种种,乱七八糟地翻过去了,心就平静的不得了;一双眼睛也不东顾西盼,只往前看。席玉麟坚信自己能过上不错的生活,并为此纯粹地期待着。
在晚春的某一天,他的职业生涯似乎迎来了一个小高峰。
机械加工部的钱部长把他叫到办公室,叮嘱说:“三天后厂长要来视察,人家刚从德国带队学习技术回来,看看我们这边工作情况。你呢,你就作为优秀员工陪同,问什么答什么,啊!把话往好了说,我没亏待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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