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前夫今天火葬场了吗: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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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有一条怪鱼飞弹起来,差一点就要蹭到她的手。

    崔韵时早有准备,用刀鞘狠狠地将它掼回水里去。

    谢流忱走到她身边,刚想说些什么,忽而想到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或许会让她心生不喜,便蹲下身和她并着肩说话。

    “这座石台或许与一个故事有关,小时候父亲哄我睡觉时与我说过,先祖并非人族,她是从遍生恶鱼的水中诞生,在天光乍破时,踏着莲叶一路东行来到岸上,自此融入人世的。”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看了眼她的眼睛,她方才哭得太厉害,现在眼皮还肿着,听他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和之前悲伤的样子割裂得仿佛不是一个人。

    从前她也是这样吧,一收拾好心绪,就若无其事地继续迎来送往,处理大小事务,叫人看不出她心里悲苦。

    可即便那时她真在他面前哭了又如何呢,他多半还是视而不见,还会觉得有些解气,她让他心里不好过,他就把她气哭,这很公平。

    他的心性就是这样恶劣,所以他会成为她心中的鬼,成为她向幻觉里的白邈哭诉时,连名字都不愿提起的“那个人”。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所以我想这些石台就是莲叶,我们还需要找到其他的莲叶。”

    崔韵时点头,问他:“你对苗人的事知道得多,找莲叶……你有什么头绪吗?”

    谢流忱几乎是受宠若惊,她还愿意对他提出要求,还愿意使用他,真是太好了。

    他只庆幸了短短一瞬,忽然想到她本就是很实际的人,哪怕她面前的不是他,而是与她有血海深仇之人,为了达成目标,她也会与对方好声好气地协同共进。

    他垂下眼,提醒自己不要再走神,她已经够厌恶他的了,他再不能满足她的要求,他怎么和这些男人争。

    他探出大半个身体,在石台边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望向水中大片的怪鱼,这些水太浅了,浅得只能勉强淹过它们的身体,倘若这是人刻意为之,那么他大概有些头绪了。

    他抬头看向头顶凹槽下来的地方,如果这就是故事中的天光,再加上一路东行……他计算了一下,目光落在浅水中的某处,拿起地上的一颗碎石击向那里。

    咔哒一声响,怪鱼四散逃开,一排形状怪异的石台阶梯一路铺到了对面岸上。

    他们可以过去了。

    崔韵时率先起身走过去,薛放鹤刚要跟上,谢流忱晃到他前面,紧挨着崔韵时。

    薛放鹤咬牙,他居然又使这种小手段。

    他心念长姐安危,暂时不跟他计较,他还记得方才遇到那些会咬人的东西时,谢流忱一把把他往怪物堆里推过去的事,这阴险小人,真是人美心毒,他迟早要向崔韵时揭穿谢流忱的真面目。

    薛放鹤狠狠瞪着谢流忱的背影,企图把他瞪死。

    谢流忱毫不理会薛放鹤,这座石阶也不是全然可靠的,池里的鱼若是使劲一蹦,还是可以跳上来剐人。

    他跟着崔韵时,还能帮她挡一下。

    三人快到岸边时,真有一条鱼奋力一弹,跃到了人小腿位置,鳞片泛出钢刀般冷冽的光泽。

    谢流忱闪身挡住崔韵时,崔韵时被他撞了下,人倒是没任何事,直接被撞上了岸,腰间的红鱼玉佩却跌入水中。

    这玉佩是娘亲拿去寺里开过光,她从小随身戴着,都快二十年的物件了,她一直爱惜,想着戴到七老八十,传给自己的姑娘,还能拿着这玉佩和姑娘说,这是她祖母那辈留下来的东西。

    崔韵时看着迅速游向玉佩的怪鱼,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她用理智硬生生控制住自己,做人留一线,今后好相见,玉佩都已经掉下去了,她跟谢流忱为了这个翻脸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还在强压怒气,谢流忱直接俯身,伸手一捞,从一群刮骨鱼里抢出了玉佩。

    “我捡回来了,”他拎着玉线将玉佩提给崔韵时看,“玉佩没事。”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终于能弥补一项过失,而且是立刻弥补上了。

    崔韵时和薛放鹤却愣愣地看着他。

    谢流忱捞玉佩用的是先前被箭洞穿,至今还缠着纱布的左手,那只手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没什么血色,此时在一堆鱼鳞堪比刮骨刀的鱼群里走一遭,无数道血口子里涌出鲜血,迅速浸透了纱布、蓝色的玉线,而后浇到红玉玉佩身上。

    谢流忱意识到这一点,马上换了只手,满怀歉意道:“我把它弄脏了,等出去后我将它洗一洗,洗干净了再还你。”

    崔韵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开始觉得非常不对劲了。

    他到底是想利用她做什么,才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这个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样子,简直就像个把猪养肥了再宰的和善主人,她实在想不出来他的目的,可是越想越觉得可怕。

    她抿起嘴,后退了一步:“不必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转头就走,几乎是跑着进了下一个洞穴,薛放鹤追在她身后,只剩谢流忱还提着玉佩站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大概是觉得玉佩被血染透很晦气吧。

    捡回玉佩,挽回过失的兴奋迅速退却,他来不及失落,左手如同被钢刀剐皮挖肉的痛楚便席卷全身,他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摔在洞壁上。

    他死死卡住自己的左手,脑中无数道声音尖叫着发出错误的判断,他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怎么会这么痛怎么会这么痛他要杀了这群人居然在这里养这种刮骨鱼,他要把他们都按在这个鱼池里被吃掉一只手,再让人把这些鱼全捞上来炸了喂狗。

    谢流忱全身都在颤抖。

    好狼狈啊绝不能让她看到,幸好她跑了,不然他痛到满地打滚的样子被她看见,他就不活了。

    他神智狂乱地咬着右手让自己不要惨叫出声,红鱼玉佩从手中掉了下来,砸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他赶紧爬过去捡起来看了看。

    幸好没摔坏。

    他把玉佩塞到怀里,紧咬双唇,再痛也不敢像先前那样胡乱打滚,以免摔碎玉佩。

    他几乎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天顶那道似假还真的天光仍旧温暖明亮。

    很快就会过去了,再痛也会过去的,这就是不死的代价。

    何况他再痛,手也会复原,可是她的

    左臂已经不会恢复了。

    倘若有一日她知道他隐瞒她左臂残废的真相,那他们就再无和好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谢流忱终于感觉到比手上的伤更为剧烈的痛苦,仿佛有只手将他的心撕裂开来。

    他慢慢地蜷缩起来,忍耐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却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第44章 第 44 章

    谢流忱倒在地上, 正痛得想死。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紧忍痛起身,用手帕将脸上斑驳的泪痕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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