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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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微有些疲惫:“宛娘,你终于醒了。”

    卢宛想说些什么。

    只是微一启唇,她方才发觉,口中尽是残余的苦涩药味。

    似有困惑,皱着眉心看了看谢行之,卢宛颔首应道:“嗯。”

    她温顺偎在男人怀中,抬眼,眸色懵懂问道:“摄政王,妾这是怎么了?”

    听到卢宛茫然纳罕地这般问,谢行之长指摩挲着她的面颊,怜惜望着她的墨眸中,有冷戾杀意一闪而过。

    指腹揉了揉卢宛仍旧有些苍白的唇瓣,谢行之望着她道:“是今日及笄宴上,有人在你用的杏仁露中下毒。”

    闻言,卢宛惊诧地睁大了眼眸。

    剔透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一滴滴落下,她眼睫濡湿,又惊又悲道:“下毒?是……是谁要害妾?”

    望着灯影之下,卢宛清艳姣好的面容上哀伤的神色,默默饮泣的故作坚强,而不曾有丝毫歇斯底里的狰狞愤怒,谢行之心中怜意愈深。

    将她抱紧,谢行之望着面前泪眼婆娑的少女脆弱的,教人心生无尽怜惜的哀婉神色,低沉的嗓音温柔:“宛娘,放心罢,这件事不会轻易翻过去。”

    将下颔放在卢宛发顶,保护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谢行之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一切来龙去脉查清楚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卢宛面颊靠在他的胸口,眼泪打湿了男人中衣交领处的衣襟。

    她闷闷“嗯”了一声,眼泪潺潺不断。

    但偎在男人怀中,低垂的乌润眼眸中,却并不曾如她低低的声音那般凄伤难过,而是一片冷清澄明。

    第040章 构陷

    翌日清晨。

    卢宛倚在床头引枕上, 手中拿着一本书卷,正漫不经心翻着。

    侍立身旁的陈嬷嬷想到昨日情形,后怕地庆幸道:“好在太太自嫁进来便安排了暗中跟着二姑娘的线人,否则旁人听到那日二姑娘同应姨娘在后花园里说的那些话, 怕也只会以为是信口闲聊, 而不会在意, 太太便真的要被这起子贱人害了!”

    想到那位二姑娘对应姨娘那个没脑子的

    蠢货的撺掇挑拨, 陈嬷嬷实在匪夷所思, 二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在室女,怎会有那般多恶劣阴暗的心思。

    顿了顿手中翻页的动作, 卢宛抬眸望了陈嬷嬷一眼, 难辨喜怒地淡声道:“我是因为这个吃过她的亏的, 总不能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听卢宛这般道,似有些怔然出神的模样,陈嬷嬷虽听不明白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却觉察到,她情绪仿佛忽然变得低沉下去。

    不欲卢宛心中怅然, 陈嬷嬷忙转了话锋,宽慰道:“太太何必因为这些事,这种人烦闷?总归这回人证物证齐全,是她们赖不掉的, 而且……”

    顿了顿, 陈嬷嬷环顾了唯有主仆二人的寝间一眼, 方才向卢宛轻声继续道:“而且,郎中那里, 奴婢已经尽数打点好了,太太不必挂心。”

    闻言, 卢宛放下手中书卷,望着身旁的陈嬷嬷,收起那抹怔愣,颔首笑道:“这件事嬷嬷做得很好,多亏嬷嬷了。”

    陈嬷嬷听到卢宛这般道,也笑起来:“太太真是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的本分。”

    想到谢芙及笄宴上的暗潮涌动,卢宛对陈嬷嬷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指腹轻捻了一下手中纸页,垂眸暗暗思量。

    昨日夜里,她是算着谢行之要来的时辰,提前喝了安神补汤昏睡过去的。

    但谢芙及笄宴上,送到她手边的杏仁露,也确实被应姨娘那个蠢货身旁的女使半路使了计谋下毒。

    只是她没有喝罢了。

    哪个郎中来,都能查得出杏仁露杯盏里有毒,这是无可置疑,板上钉钉的铁证。

    而至于那杯杏仁露,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只喝了一口,便不合心意放在一旁,幸运地中毒不深,只是胎像不稳,其实已经没有那般重要。

    在下毒这个教人会有巨大震惊愤怒之感的真相面前,买通了郎中,她中毒与否,是关键,也是可以被一笔带过的细枝末节。

    只要谢行之对她心生怜惜,愿意相信她因为旁人陷害中毒了,她便真的中毒了。

    真假参半,逢场作戏,才能以假乱真,成为可以被她所用的利.剑。

    ……

    卢宛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睁开惺忪睡眼,瞧见碎金般日光透过半开的窗棂,落入帐幔上,橘红灿灿,好看得紧。

    想来已是下午了。

    抬手,将手背搭放在眼前,卢宛慵懒翻了个身,面朝里墙,正欲再休息一会子。

    却忽然听到帐幔之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醒了?”

    抱着被角转过身去,卢宛看了看帐幔外坐着的谢行之,笑着低低“嗯”了一声。

    支撑藕臂慢慢坐起身来,卢宛浅笑凝睇,望着谢行之,抬手撩了撩床幔纱罗,问道:“摄政王是刚来,还是来了有一阵子了?”

    坐到床沿上,将坐起身来的卢宛展臂勾入怀中,谢行之垂眸望着她,答道:“已经有一会了。”

    微顿一下,他抬手,为她绾了绾耳畔因为入睡而散乱的发丝,声音柔和下来:“身体好些了吗?”

    卢宛微仰面颊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方才睡醒,有些迷迷糊糊地颔首道:“用了郎中开的药,又按郎中吩咐的卧床修养,妾已经好转许多了。”

    将怀中女郎抱得更紧,仿佛抱着的,是险些失去又复得的珍宝。

    谢行之将下颔放在她纤瘦盈盈的肩头,默然片刻,忽地沉沉道:“还好只是喝了一口,不然……”

    不然什么,谢行之并不曾继续说下去,但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卢宛偎在他怀中,心道,便是要找把柄做筏子反击,她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心中这般想,面上却平静不显。

    抬眸,瞧了一眼抱着自己的男人,卢宛纤白微凉的指腹,抚了抚谢行之的眉心。

    明明她自己面色仍旧有些苍白,却柔声安慰他:“摄政王莫要动怒,妾这不是无事吗?莫要为妾忧心了。”

    谢行之垂眸望着怀中因为生病,愈发楚楚可怜,哀婉美丽的女郎,又见她虽身有病痛与黯然,却善解人意劝慰自己,眸中隐有些许柔情浮起。

    他不曾言语,只是笼罩掌控地抱着怀中少女,温柔缱绻将大掌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能遇到怀中这个良善柔弱,心思澄明的佳人,娶她为妻,与她同床共枕,延绵子嗣,是他的幸运。

    将手掌放在自己的肚子,谢行之的大掌上,卢宛顿了顿,抬眸望着他的惺忪水眸微弯,似有些怅惘,又带了柔和笑意。

    “想来定是上苍庇佑我们的孩子,方才教妾与孩子这回平安无事。”

    看着怀中少女从前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的娇容,变成如今带着羸弱,憔悴发白的病容。

    谢行之柔和眸色中,有怜意,亦有翻涌的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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