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罗场的日日夜夜: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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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成他的本能反应了,眼下却没成功。他的面部肌肉刚有所变化,就陷入阵痉挛似的颤动。

    他扭曲出格外古怪的神情,声音愈缓:“这血怨之气……是从何人身上取来的?”

    许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原本站在桌旁的述和抬了眸,也走上前。

    他眼一移,瞥见池白榆手里的剜心刀。

    一条通红的血线,明晃晃竖在匕首上。

    见状,他那本因倦怠而略显散漫的神情,逐渐有了变化。

    “让我看一眼罢,好么?”他伸出手。

    池白榆还觉得伏雁柏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就递出剜心刀。

    述和接过,指腹压在刀柄上,探出缕妖气。

    片刻,他又收回。

    这剑樋里积攒的,确为血怨之气。

    伏雁柏瞥他,似在无声询问。

    述和没理会他的打量。

    他将剜心刀递还回去,语气没多大变化:“想来积攒到这些血怨之气,也费了你不少心力。”

    还好吧。

    咔咔两刀就攒满了。

    “说一说也无妨……”述和稍顿,“不知你从何人手中攒到了这些?”

    他的神情、语气,乃至说话的速度,跟平日都没多大变化,池白榆却察觉到一点异样。

    匕首沉甸甸压在掌心,两人同时看着她,似乎都在等着她说出谁的名字。

    池白榆问:“有什么问题吗?”

    “别担心,仅是问问罢了。”述和说,“毕竟是施以妖囚的刑罚,总要过问清楚。”

    从他的脸上瞧不出什么端倪,池白榆又瞟一眼伏雁柏。

    却见他阴着张脸,好像她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不是吧。

    扎不着血要送死,扎多了也不行?

    她留了个心眼,道:“有些难解释,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不知道是谁……”伏雁柏低声念着这几字,忽笑,“你剜心的时候闭了眼,还是他们中的谁拿走了匕首,剜了自己的心?”

    池白榆恼蹙起眉:“我真不知道。当时是在夜里,又在山洞,光线还暗。沧犽受伤昏迷,裴月乌忙上忙下,也累得很,我便趁着他俩都睡着了,来回扎了几刀。当时也没仔细看,第二天才发觉剑樋的血怨之气已经满了——你要怀疑我弄虚作假就直说,反正把这血引去你那符上,就知道真假了。”

    “并非怀疑。”述和恰时开口,平和道,“只不过血怨之气积攒得太多,有些令人惊奇罢了——你与他二人相处的这几日里,可曾……察觉到什么异样?”

    他这么一问,池白榆就明白了。

    原来是在震惊她为什么能攒到这么多血——毕竟血条的长短跟在意持刀人的程度有关。

    池白榆自然不能说出与裴月乌的事,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她思忖片刻,迟疑着说:“好像是有。”

    伏雁柏眼帘稍抬,问:“何处?”

    述和也等着她的下文。

    池白榆开始乱扯:“就那裴月乌,脾气很急,为着块玉都能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那块玉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有沧犽,都说狼族喜欢族群生活,而他总是一个人。另一个带领狼群的头狼是他妹妹,两人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还有呢?”述和引导式地问,“他们可曾为难过你?”

    “为难……也说不上。”池白榆半真半假道,“就那狼妖骗过我几回,那叫裴月乌的应该有些嫌我麻烦,不过看在我帮他找玉的份儿上,倒也忍着,没发泄出来。”

    言外之意,就是他俩与她的关系都不好不坏。仅从这三言两语间,也看不出剑樋里的血怨之气来自谁。

    说完,她又补了句:“我当时看见剑樋里这么多血,也觉得奇怪,不过那会儿雪妖找上门,情况紧急,就没多想。如今想来,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或有人知道了剜心刑的事,在故意作假?”

    “剜心刑一事,仅有我与雁柏知晓。”述和说,“想来或许是剜心的次数太多,积攒了些。”

    “那也有可能。”池白榆颔首附和,“我每个人都扎了好几道。”

    述和沉默片刻:“……或与此事有关。”

    池白榆:“再没其他影响了吗?”

    “放心,没什么坏处。”

    “那就好。”池白榆明显松了口气,“你方才问我,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本来东西吃多了有些困,连睡意都给吓没了。”

    述和的脸上浮现出一点不明显的浅笑,须臾又敛去。

    “那可要再吃些?”他问。

    池白榆摇头:“不了,今天吃得挺饱。”

    他俩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伏雁柏在旁听得字字清楚。

    分明与他俩共处一室,他却莫名觉得有堵无形的墙竖在旁边,将他隔开。

    他无声无息间就被排斥在外,也难以融进这些话题。

    不论是在世还是死了以后,他从没体味过被忽略的滋味。

    本应该不快,又或恼怒。

    可眼下抢在这些情绪之前,逐步占据他意识的,是一点微弱的刺痛与憋闷。

    他又看向那把剜心刀。

    剑樋上的血条太过刺目,根本没法忽视。

    他开始不受控地想,这血怨之气到底来自谁。

    那狼妖?

    不可能。

    他死前就与沧犽打过交道。

    那时沧犽已经脱离狼群,时常在恶鬼林和白狼谷两个地方来回打转。

    他向来独来独往,行事也诡诈,别说在意,连信任都不会轻易托付与谁。

    那便是裴月乌?

    似乎更不可能了。

    一个只知持剑杀人的莽夫,又如何会……

    越想,他便越觉头疼。

    不光在怀疑此事,更不解他缘何要在这事上耗费思绪。

    那股憋闷在听见述和轻笑了一声后,倏然达到极致。

    伏雁柏彻底推开微敞的房门,说:“惩戒室还有不少事要做,走罢。”

    述和“嗯”了声,抬手轻点。

    桌子上的盘子接二连三地飞进食盒,并自动归了位。

    他施诀法清理好桌面,用一道妖气卷过了食盒,提在手中。

    “明日会再送来些。”他道。

    池白榆点头。

    跟往常不一样,伏雁柏竟没呛声,只把剜心刀里的血怨之气都引走了,便提步往黑沉沉的夜里走。

    述和随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荒败的古宅,等走远了,述和忽然问:“生气了?”

    伏雁柏冷笑,拿当日他说过的话回敬他:“又不是在当日的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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