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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误惹太子后》 40-44(第2/11页)
贺过寿诞的王员外府邸。
此时夜色已深,府内却并未安寝,反是华灯高照,管弦齐奏,一派醉生梦死的奢靡景象。
穿过描金绘彩的游廊,直至后院暖阁,只觉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醇厚酒香,熏得人头晕脑胀。
阁内铺着厚实的波斯猩红地毡,正中摆着一席极其丰盛的酒宴。
象牙箸,碧玉杯,盘中盛着熊掌鹿尾、驼峰猩唇,皆是些寻常百姓见都没见过的山珍海味。
王员外此时正敞着怀,满面油光,一双绿豆眼色眯眯地盯着场中。
客座之上,却坐着一位形迹可疑的老者。他身披鸦青色斗篷,兜帽压得极低,只露出一截苍白下巴和紧抿的唇,周身气度与这淫靡之地格格不入。
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称病不出多日的裴阁老,裴神庆。
此时场中正有胡姬献舞,胡姬们个个生得高鼻深目,肌肤胜雪,裹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绯色纱衣,赤足踏在红毡上,脚踝上的金铃随着舞步叮当作响。
领舞的阿芙蓉旋身急转,腰肢软若无骨,手中琵琶反弹,眉眼间尽是勾魂摄魄的风情。
一曲舞毕,阿芙蓉收了琵琶,与众人退出内室。
王员外看得眼热,端起酒杯猛灌一口,打了个极响的酒嗝,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转向裴神庆。
“裴公,这酒菜可还合口味?”王员外抹了一把嘴角酒渍,压低声音,终于切入正题,“辛使君托小人向您讨要的……”
裴神庆手中捏着碧玉杯,闻言猛地抬头,狠瞪王员外一眼。
一瞥之中,满是威压与阴鸷,吓得王员外手一抖,酒水洒了半襟。
王员外顺着裴神庆的目光看去,见阿芙蓉刚行至门口,尚未完全出去,不由得干笑两声,以此掩饰尴尬。
“无妨,无妨。”王员外摆摆手,一脸的浑不在意,“裴公有所不知,这位阿芙蓉娘子刚来中原不久,根本听不懂汉话。”
“她就算听去,也只当咱们是在吟诗作对呢,嘿嘿。”
裴神庆冷哼一声,并不接话,阴沉的目光依旧如利刃般悬在王员外头顶,显然是对这等轻慢草率的态度极为不满。
王员外被那目光逼得没法,只得一骨碌爬起来,拖着肥胖的身躯,亲自跑去将门窗一一关严实了。
待回到座上,他才抹了把额上虚汗,接着说:
“裴公,如今也没外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辛使君已经联络好了北域王,如今灵州那是万事俱备,只欠您老人家借这一股东风了。”
裴神庆缓缓阖上眼帘,手中转动着那只碧玉杯,声音听不出喜怒:“东风?老夫看你们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哎哟,我的裴公哎!”王员外一拍大腿,忙不迭叫屈,“您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使君那可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的。”
“您老有所不知,为了给您寻一件见面礼,使君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王员外伸出胡萝卜似的手指,比划着那宝物的模样,唾沫横飞地道:
“那可是随侯珠!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灵珠哇!”
“别说您老人家只是想延年益寿,便是返老还童那也未尝不可!”
说到此处,王员外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似乎宝珠就在眼前:“用这等连帝王都求不来的神物,来交换一个死物玉玺,裴公您还不满意么?”
裴神庆睁开眼,冷冷地哂笑一声。
“随侯珠?老夫连个珠子的影儿都没见着,此时说什么都是空谈。”
“这……不是途中出了点意外么?”王员外搓着手,讪讪地赔笑,“谁能料到运送宝珠的船主在半道上遭了劫,连自己的小命都没保住……但使君这心意,那是的的确确,半点都不作伪的!”
见裴神庆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王员外眼珠一转,又抛出另一个更具诱惑的筹码。
“裴公,那些虚头巴脑的咱就不提了。”王员外身子前倾,神神秘秘地道,“使君说了,只要裴公肯助一臂之力,待大事一成,便让辛家大公子,迎娶贵府孙小姐为正妻。”
“到时候,辛裴两家联姻,这天下,还不有您裴家的一半?”
裴神庆闻言,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原本古井无波的面上,终于泛起些许波澜。
朝堂之上,太子对他提议的纳侧妃一事,始终不愿松口。
何况沈家这些年来,明里暗里都在打压世族,提拔那些出身寒微的庄稼汉,长此以往,哪里还有他们这些百年世家的立锥之地?
可这辛怀恩……
毕竟是拥兵自重的边将,又是勾结外族,若是信了他,会不会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同一团乱麻,在裴神庆脑海中反复纠缠,令他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见裴神庆沉吟不语,王员外也不由得捉急。
“裴公啊,您若是心中没个主意,当初为何要趁乱在华州劫走玉玺?”
“又为何这些年一直按着不发,迟迟不肯交还给朝廷?”
王员外这番话虽有些僭越,却是一针见血,直戳裴神庆的心窝子:“您老心里也是有大抱负的,何必再藏着掖着?”
“如今这朝堂局势您也看到了,沈家父子一条心,摆明是要削弱咱们世家的根基,去抬举那些寒门庶族。”
“再这么拖下去,咱们这些老世族,早晚得被那群乡巴佬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啊!”
裴神庆面色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玉玺是他手中最后的底牌,此时若是交出去,谁知道辛家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沈家?
王员外见火候差不多,忙趁热打铁:
“世家,终归是要和世家站在一起的。”
“咱们才是天然的同盟,裴公!机不可失,不能再犹豫了!”
王员外拍着胸脯保证道:“裴公只需将玉玺交给小人,剩下的事,自有小人去安排,绝不让您老沾半点腥臊。”
“万一辛使君不成,那也是他造反兵败,跟您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任谁也追查不到您身上。”
“可万一要是成了……”王员外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往后皇位上坐着的,可就是流着您裴家血脉的宝贝大重孙。”
“您把玉玺死死捂在府里,它就是块破石头,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更不会自个儿下崽子不是?”
有道是话糙理不糙,这句游说直击要害,终是彻底击碎裴神庆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裴家无兵权在手,撑死了就百十来个府兵,能成什么大事?玉玺留在他手里也就是个死物,不如拿去搏一把滔天富贵。
裴神庆咬了咬牙,猛地仰起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啪”的一声,酒杯重重地撂在案上,在这寂静暖阁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便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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