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 6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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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听见洪英的惨叫声,前去禀告何永春,否则这一剑便真要穿心而过了。

    门被撞开,顾元琛命左右退下,纪凌错只扫了一眼,便知他身后那一干护卫皆是杂鱼,大不似从前精锐。

    双眼蒙着纱布,前路一片黑暗,顾元琛却也毫无惧意,只身走向前。

    纪凌错瞧着他,忽而轻蔑一笑,提剑削了洪英半只耳朵,随后将人踢出门去。

    听到洪英的惨叫声,顾元琛指节攥得发白,终是强压怒火,命何永春关上屋门,只留他和纪凌错二人在对峙。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有什么好怕的,”顾元琛立于门边,声线平静无波,“更何况,即便你动手,也不过是以命换命。如今眉儿在宫中,有御医精心调理,名贵药材滋补着,更有天子的宠爱,她已经与你无关了……与本王更无牵连,你可听明白了?”

    “少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纪凌错恨恨道:“纵是如此,又如何?难道是什么要感恩戴德的东西吗?”

    “难道在你心里,阿姐会贪图这些吗?顾元琛,你以为我是你吗,你口口声声说心爱阿姐,可是如今你想见心爱之人一面都要先得旁人首肯,如同缩头乌龟一般躲在你的府中。”

    “连自己的心爱之人都不愿去争,你真是可笑至极。”

    顾元琛静静立在门边,冷冷淡淡,叫人探不出深浅,片刻之后,他忽然笑了,似乎是在耻笑纪凌错太过天真。

    他平静地说道:“本王劝你什么都不要做,你还不知道对吗?眉儿如今有了身孕,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你去纠缠,是要让后宫前朝都知道她的身世,是一心想要害她死吗?”

    言罢,他忽然感到莫大的悲凉,他如今竟在做着这样的事,他的兄长抢走了他在这世上的挚爱,如今他还要蒙受着另一个男人的羞辱与讥讽,阻止他去打扰二人恩爱,小心翼翼维护,荒唐,荒唐至极!

    “你胡说!阿姐她怎么会……你敢骗我?”

    纪凌错就像当日的顾元琛一样迷茫,难以置信,可是纪凌错能叫喊出来,他能发泄,能质疑,顾元琛却只能默默忍受,他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有那么分秒之间,顾元琛的心里艳羡不已。

    纪凌错能够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他做不到,他空口许给了姜眉那么多,却无有一事满足,甚至再无机会。

    “本王没有必要说谎,”顾元琛定了心绪,笑着说道,“纪凌错,你到底还是个孩子,怪不得眉儿当日不愿和你走——”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纪凌错的剑掉在地上,他不敢再去想了。

    顾元琛说得对,他不笃定阿姐的心意,他说阿姐不需要那些,可是从小到大,阿姐吃过的苦,桩桩件件,纪凌错都心知肚明。

    是啊,那毕竟是皇帝,阿姐要做后妃了,万一阿姐很开心怎么办,阿姐知道他的身世,他身上的血都是脏的,所以阿姐心里没有他,这也是对的。

    阿姐或许从来都不需要他……

    良久,纪凌错才回过神来,顾元琛已经摸索着桌椅缓缓坐下了。

    两个互相记恨的人,此时为着同一个人,因着不同的原由,满心悲凉,迷茫无措。

    “既然你来了,想来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本王亦不想两败俱伤,所以过往之事及今日之事,本王都可以不在乎。”

    纪凌错抬眸,把怒火悉数留给顾元琛,讥讽道:“两败俱伤?真是说笑了,敬王爷何不看看你如今身边的人,尚有哪个堪用?”

    顾元琛摇了摇头,嘲弄之意更盛:“所以说,你不过是个孩子。”

    “难道在你眼里,只有死才是两败俱伤吗?你想今日就去死?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眉儿?若是本王没有记错,你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在本王身边。”

    他有意提及上一次姜眉与纪凌错诀别,他不敢承认,当时姜眉没有离开,不仅是因为自己的欺骗,更是因为担忧。

    只要想到此处,顾元琛心中便唯余妒火。

    “真恶心!你少这样称呼她!”

    “若是你还想要她平安,便先告诉本王,究竟是谁要你暗杀赵书礼,赵书礼发妻被害那晚你究竟做了什么,是谁闯入你的住处杀你,如今又在追杀你的又是何人?”

    纪凌错捡起了自己的剑,用帕子拭去血污。

    “……是你的母亲,当今的太后。”

    “你怎么知道?”

    顾元琛沉声问道,唇瓣却颤抖起来。

    纪凌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强装镇定的模样,笑道:“接令那日,我在据点二楼看到了那人的脸,他年纪不小了,脸上一道疤深贯右眼,虽披着斗篷,却还是能看见他脚上穿的是宫靴。”

    右眼的伤疤……顾元琛登时便想到了太后身边的喜顺,是当年京城沦陷时被叛军所留。

    “仅凭一双宫靴?”

    纪凌错声音忽有些低落,轻声答道:“不,那是因为后来我遭窨楼追杀,偶遇周云。她告诉我阿姐的事……”

    “我问及她今后去向,才知她从前同伴亦是因接下此人的金签命丧黄泉,临死前吐露,雇主是太后身边的人,周云为自保,也只能佯作不知。”

    顾元琛忆起周云坦白,当时便不解太后为何要对赵书礼下手,这件事虽一直调查,却并未得到眉目,后来因为操心着姜眉的身体和战事,他也无心再多疑忧。

    “那时起,我确定是太后,是她要人潜入赵书礼府中行刺,我失手了,先前我和阿姐杀了褚盛的事也一并暴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铤而走险杀回去,把青衣堂的那个主事了结,拿了他的解药,这样一来,即便被追杀,也好过受人辖制。”

    纪凌错眉色张扬,说得轻松得意,可是这份得意并未停留太久,转而被落寞取代。

    当时只顾着快些为自己解了胭虿散,好方便逃亡,忘记了再留一时那解药……

    若是当时他没有心急,那阿姐便也不会再受折磨。

    他心中的悔恨不甘,又何止于此呢?

    顾元琛看不到纪凌错此时脸上的神色,也对这个人的过往所知甚少,可是心中已然相信了他字字所言,自然,也捕捉到了此事中的漏洞。

    “那丞相夫人为何身亡?不可能是太后做的,赵书礼的夫人是她母家徐氏远亲,是绝对与她一条心的人,如今无论如何看来,都不像是要你去杀了谁,而是本就要将祸水引到你的头上去。”

    纪凌错却道:“敬王爷,这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了,我们这样的无名小卒,是不会被皇亲贵胄在意的。”

    “对了,我还有一个极好的消息告诉你,当时要行刺你的死令,猜猜阿姐是从谁那里接下来的?窨楼规矩,同一个雇主,绝不会认识t第二个青衣堂堂主——”

    顾元琛心底刺冷,他怎么会没有料想过这个答案,他又何尝没有体味过这种杀意。

    见他身形一僵,纪凌错也便没有再说下去。

    他觉得顾元琛阴毒又可笑,可是知道了是太后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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