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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归鸾》 130-140(第20/22页)
他温世安和尉迟跋打进燕云十六州前,降了梁朝。”
他望向在座的魏将们:“我魏岐山也的确愧对大晋诸位先帝,愧对昔时的袍泽弟兄们,但也能挺得起脊梁说一句,无愧北境十六州的百姓!”
有老将仓促抹了把眼道:“我等从未怪过侯爷。”
年轻的魏将们也纷纷附和。
魏岐山身姿笔挺如拔地而起的山崖,峥嵘冷峻,自降梁以后,他这片坚崖也的确受了三十五载的风雨,直到今日,才将那一身强筋硬骨示人:“梁廷崩,宵逆横行,大好河山再度被搅了个天翻地覆,我魏氏出兵,外御蛮贼,内伐宵逆,是为替天行道,还一方百姓安宁!她大梁温氏女邀我北魏结盟共伐宵逆,我亦应了,换来是却是两万儿郎横死山野!”
魏岐山怒目而视,眼中血丝根根分明,喝道:“我魏岐山,昔年是为治下十六州的百姓免受战火才降的他大梁,为梁臣的三十五载,亦震慑关外蛮贼,不曾丢过一城一地,对得起他梁廷开出的俸禄!但从今日起,我魏氏再不是梁臣!”
魏将们都在神色激动地跟着喊不再做梁臣,只席间的各路义军首领,无一人做声。
坊间虽早有猜测,魏岐山讨伐完裴颂,大抵也是要争那把龙椅的。
但大梁国祚虽短,那也是真正终结了百余年内乱的一代新朝,建国三十五载,可在打下这基业前,麾下众臣们已不知追随他温氏多少载了。
更何况大厦将倾时,宗室中已出了长廉王父子这一对仁君,无论是在朝野还是在民间,声誉都极高。
大梁之覆,非是民怨四起,而是奸逆裴颂一手促就的。
魏岐山伐裴颂都尚只能打着为长廉王父子报仇的名头,大梁那边又还有长廉王一脉的后人在,虽为女流,其手段魄力,却半分不逊丈夫,不仅得诸多大梁旧臣拥护,更有南陈鼎力相助,如今只是因着马家梁魏军被坑杀的惨案,叫污名缠身,才暂且失了些民望。
但魏岐山若是想凭着那桩惨案拉来的民望去登帝位,窃国的帽子,瞬间就能转扣到他头上来。
以魏岐山的老谋深算,既选择在这个时候自立门户,应不会如此缺少考量才是。
义军首领们都在等着他后面的话。
果然,魏岐山紧接着便道:“上苍垂怜!我大晋皇室,还有血脉流落民间,这是天要复我大晋啊!”
在座不少人都低声议论起前晋竟还有皇族血脉流落民间一事,等入口处传来异动,一华服女子被侍女簇拥着走进来时,心思活络的,立马就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
魏岐山要争这天下,却不能以他二姓之臣的身份去争,于是效仿梁营和陈国的结盟,推出了个不知真假的前晋公主做筏子。
席上一下子变得尤为热闹,魏岐山拿出了一张明黄包被和盖有前晋传国玉玺章印的朱批做物证,另有一名垂垂老矣的独眼前晋皇家影卫做人证,根据那女子所述的祖父生卒年推算,证明那女子祖父确为晋灵帝之父——晋德帝早年微服私访时留在民间的血脉。
那女子叫满座魏将瞧着也丝毫不露怯,谈吐条理清晰,应答镇定自若,自述她祖父膝下只有她父亲一子,她父亲积劳多病,也只育了她一女,家中虽清贫,却也让她念了书,晓了道。父亲病逝前,适逢梁地战又起,这才在临终前将明黄包被和朱批都交与她,让她携这两样东西到北境来找魏岐山,于乱世中寻个庇护处。
确定了女子前朝公主的身份,魏将们则又开始哭已亡的前晋和逝后整个晋朝都走向衰落的晋德帝。
这在外人看来其实略有些滑稽,很难说在座的魏将们没有事先通过气。
各路义军首领观望一阵后,倒是开始拱手道贺抑或是出言宽慰起来。
萧厉觉着有些吵。
他垂眼看着手边酒盏,烛影倒映在盏中,将清酒也晕成一片琥珀般醉人的暖色。
耳边是魏将们一声声“公主”长“公主”短的唤声,那片琥珀色里,恍惚间便也慢慢浮现出了一身穿金橘宫装臂挽银纱,乌发堆叠如云的清冷倩影来。
只是风吹过时,烛火一晃,盏中酒水也跟着轻漾,一切便都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魏岐山寻回前晋公主,改称晋臣,要光复大晋的消息,是在两日后传到温瑜耳中的。
彼时她已至定州城外,马车外大雪如絮,她在车中沉默地看着那封探子从北地送来的信报,一语不发。
昭白皱眉道:“您给魏营去了那般多封信澄明事因,魏岐山总不至还以为是我们和南陈故意做局坑杀他南境两万人马!”
车中置有温茶的小泥炉,温瑜玉雕般的手指捻了信纸垂于炉上,炭火瞬间燎燃了纸扉。
她道:“澄清与否,已不重要了。”
车窗半撩着,她眸子一半映着泥炉中的火光,一半映着车外的雪色,说不清的寒凉沉寂:“魏岐山要的,是这个让他做回晋臣的契机。”
昭白脸色铁青:“他找回的,当真是前晋公主?”
信纸已燃尽,一点灰屑叫风吹到了温瑜裙琚上,她抬手拂去,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他若真是为复晋,寻回的就该是位皇子。”
心思简单如铜雀,当下也明白过来,魏岐山此举,怕是只为了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反。
她想到从北地传回的另一则消息,望着温瑜欲言又止:“听闻萧将军……”
“回吧。”温瑜声如冰雪,狐裘滚边的大袖垂下,半掩住了手中汤婆子和一截冻得微红的细白指尖,她靠着车壁阖上眸子,似已乏了。
铜雀只得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放下了打起的半面车帘。
雪地上的车辙印从定州打转,长空鹰过,只留一声清唳。
第140章 “屠她母族满门,也不……
奉阳。
“主子, 魏岐山称寻回了前晋公主,打出了复晋的旗号,也并未受我等挑拨发作萧厉, 反将其收做了义子。”
“戎厥进攻的势头叫他们幽州一战大捷压了回去, 暂且还未发动第二轮强攻。魏营如今得了三万义军加入, 实力大增, 正在往南调兵,欲收复被我们夺去的两州七郡,现已拿回了三郡十二县……”
鹰犬跪在下方,越说到后面, 声线越低,已不敢看裴颂脸色,垂首等着裴颂的怒火。
岂料裴颂这次却罕见地没动怒,他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用在了调试跟前那张古琴上:“戎厥众部很快会发动第二轮突袭, 北境这十六州本就是要割让与他们的, 魏岐山既急着夺回去, 还与他便是。”
古琴不知被调试到了哪根弦,发出尤为沉闷的一声“铮”鸣。
裴颂骨节分明的五指按在了弦上, 止住了琴弦的震颤,他神情很是平静淡漠,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如此, 燕云十六州之失,同我裴氏可再无无半分干系。”
鹰犬背脊一寒,垂首恭维道:“主子英明。”
鬓角却隐有汗意,也明白了裴颂为何要将公孙俦调去南境战场。
这般割地让与异族达成合作,若是公孙俦还在北境,必然会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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