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男魅妖结为道侣: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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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店里众人,甚是感激地对彭伯有说道:“叨扰了,也请给我们来两碗面吧。”

    彭有财转身对站在后厨门边的沈榴花说道:“娘子,两碗汤面,小郎病着,送个甜汤荷包蛋。”

    沈榴花回道:“好。”

    这便回身进了后厨。

    颜浣月忙起身将钱放到临近后厨边的柜子上,“能开门让我们住店已是帮忙,怎好劳烦赠送。”

    说着回道桌边,摸了摸裴暄之的额头,温声说道:“烧退了些,晚上好好捂一夜,兴许明日就好了。”

    裴暄之点头说道:“嗯。”

    那搂着女童的老妇人问道:“小丫头带药没?我包袱里有些治风寒的草药。”

    颜浣月说道:“多谢,我们马车里有药,才熬过喝了的,您怎么称呼,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那老妇人笑呵呵地说道:“老妇人姓张,叫我张婆婆就是,我们是旧滕州周边的人,我家女儿嫁到南边,多年未见,老妇这世上一遭眼看也快走完了,这回正是要在临闭眼前去看看我女儿。”

    颜浣月说道:“这一路可不远呢,怎么不写信让年轻人去探望您呢?”

    张婆婆说道:“我那闺女自来养得好,因着盼她过得好,我才舍了将她嫁去南边。这一路不好走,我可舍不得叫她奔波,也不想给她添麻烦,老婆子想了我闺女半辈子,临闭眼前这才终于要去看她了。”

    颜浣月看着张婆婆脸上的夹满期待的皱纹,沉默了片刻,许久,才转而问道:“如今旧滕州边缘可还好?”

    张婆婆无所谓地笑道:“天堑北边折腾得越起劲,我们旧滕州的人活得越旺,就是不搬走,生死早就淡了,腿儿一蹬的事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赵柴儿啧啧称奇,“婆婆倒看得开。”

    说着拉了条凳子坐在裴暄之桌边,借着摇摇晃晃的烛火打量着他们二人,笑问道:“你们这舟车劳顿的,往哪里去?”

    颜浣月轻轻撞了撞裴暄之的胳膊,说道:“这不,去北边探望我夫君的父亲,也就是家翁,谁知路上他倒生了病,两手一甩,只管昏昏睡睡的,倒让我为他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裴暄之讶异地看着她,竟莫名其妙地绽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来。

    他原本就好看,一笑更是有些让人难以招架,颜浣月怔了怔,暗中掐了他一把。

    裴暄之这才一边以拳抵唇咳嗽着,一边忍俊不禁地说道:“你昨夜明明睡得挺好的。”

    颜浣月作势要掐他,他端着热茶躲了躲,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生病着呢,饶我一回,等好了给你收拾。”

    赵柴儿吸了吸鼻子,酸溜溜地说道:“兄弟,有娘子就不错了,还多余犟那一两句嘴干什么呢?在外人面前也敢反驳娘子。”

    裴暄之隔着杯中飘上来的薄薄水雾看着他,笑意不明地问道:“赵兄自中洲到此,欲往何处去啊?”

    赵柴儿磕磕巴巴地说道:“有高人指点,额……就到处逛逛,有钱有闲的,趁着年轻嘛。”

    裴暄之说道:“原来是闲情逸致,游山玩水,真是令人羡慕。”

    正说话间,沈榴花端上两碗面,刚放下碗却听楼上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便赶忙喊着彭有财一起到后厨去盛热水。

    颜浣月搅着面,说道:“真香……怎么有一股别的的香味。”

    专来唠闲嗑的赵柴儿指了指裴暄之,说道:“他身上的,一阵下雪天的冷香,你竟然没有闻到过吗?用的什么香料啊?”

    颜浣月说道:“不是,像是有燃香的味道。”

    说着循着香气看向往二楼去的台阶,却见楼梯拐角的阴暗处突然探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来,鬼气森森地盯着她。

    颜浣月佯装惊惧,捂着心口说道:“谁!”

    正在张婆婆怀中逗小狗玩的小女童也“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众人皆随她的目光看去,那拐角处的人也似是愣了一下,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下了两个楼梯。

    微弱的烛光照出一个满头银发,面相和善的老妇人。

    彭有财端着一盆热水从后厨出来,解释道:“那是我娘,年前给邻村一些穷人送饭时摔了一跤,近来犯腿疼的毛病,恐怕疼得紧了,出来招呼我送热水烫脚呢。”

    颜浣月看了眼转身蹒跚往楼上走的老妇人,“怪道掌柜的夫妻二人良善至此,原是令慈也这般叫人敬佩。”

    赵柴儿说道:“可不是,我原本在临镇落脚,结果没钱了……”

    “当然,我的一兜子金银和银票只是被贼偷了而已,我听人说这仁义客栈的掌柜一家为人十分仗义,捐钱修路,捐粮救济,对往来的外地过路人也好,来时好好接待,走时远远相送,我这才赶过来的。”

    第69章 朝暮之毒

    烛光昏暗的老旧小屋内, 陈年家具与屋里的老人都散发着一股闷人的腐旧气息。

    彭有财沉着脸端着一盆热水侧身从半开的门缝走进去,向后一靠,用脊背将门关住。

    还不等跛着腿往椅子边走的老人说话, 就低声埋怨道:

    “突然出来做什么?差点吓到人,不是给你说了不要再随便出来了吗?”

    汪小桃一向能忍受儿子的数落, 闻言也不多话,只拖着僵硬又发疼的腿,叹了口气。

    等坐到椅子上脱鞋时, 又想趁着这个空挡与儿子聊聊天,

    “我听楼下那老姐姐也是旧滕州来的,问问是不是栖凤镇的人, 咱们老家就在那儿,你爹原来成日惦记着老屋墙根下的那个老鼠洞, 说是哪天回去了,怎么也要把那窝老鼠掏出来挂到门口示众……”

    记忆中的男子总是那样幽默而富有生趣,汪小桃总是会不经意想起他来。

    他永远都是年轻力壮的样子,可她却已经不是那个戴花巾的小姑娘了。

    彭有财总听母亲把这些旧事像烫白菜一样烫来烫去, 他耳朵早就起了茧了, 不耐烦地蹲在地上脱了母亲的鞋袜, 撩着水说道:

    “娘, 这事儿您说过一百遍了。”

    汪小桃住了嘴, 写满岁月的脸上隐隐有些局促与伤感,还有些不好发作的怒气。

    当恰到好处的热水漫到她小腿肚子时,她又忍不住说道:

    “老大, 咱不为难乡亲。”

    彭有财说道:“嗯,那老太太也没甚用处,只不过那小女娃是道好材料, 加上那两个没什么提防心的少年夫妻,还有那个躲赌债的傻货,揉几颗新鲜的丹丸也好交差。”

    汪小桃合掌念了一声“罪过”,又感叹道:

    “我跟你爹成亲时,跟他们一样年轻,那时候我还瞧不上他,可你爹天天上赶着给我们家放羊,不是送菜就是帮着挑水……”

    彭有财实在不想听这些唠唠叨叨个没完的旧事了,迅速帮母亲擦脚穿鞋,很快就端着水退出房间。

    昏暗的房间里,迟暮而孤独的老人守着自己一生的老故事,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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