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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稍纵即病[gb]》 30-40(第11/17页)
印象里,老爷子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因公事在书房斥起谢叔叔来,毫不留情面,谢叔叔对他敬重有余,亲渥不足,每回从书房出来都成霜打的茄子。
可谢义柔却敢在他怀里抠他胡子,抠够了扭头不要他抱,嫌扎,后来老爷子全剃了,一副白面滑溜溜的,等谢义柔大了,才把腮胡又留起来。
山水屏风后的会客区,半扇是洪叶萧套装纤秾的背影。
对面苍老却中气的话语徐徐而出。
有一句是:“柔柔的事,任你开条件。”
*
医院,长夜泛泛。
“咳咳咳……”吃着晚餐,才没几口,谢义柔俯在床头吐了个干净,连酸水都吐在了瓷盂里,呛咳了自己。
抬起头来,眼眶一层薄泪,嘴唇润了水光,“奶奶,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好好好,奶奶都知道,柔柔很努力在吃了。”章梅清给他擦了擦嘴角,向来任性的顽孙懂事起来,她反而越心疼。
保姆收拾了瓷盂要出去,章梅清吩咐把饭菜也收走,不再劝他强咽了,怕他咳得厉害反而扯得刀口开裂,实在不行,只能输营养液了。
床头被放平下来,谢义柔迷迷糊糊歪睡过去,只是胸口还疼,睡得不踏实。
后来梦见什么翻了一下身,一下疼醒了,呜声哭了起来。
又不想叫外面寸步不离的爷爷奶奶发现,否则更要心疼,白天那个叫堂伯的说了,爷爷已经因他抢救的事急病了。
因此把被子扯起来,捂住哭声,可是门外客厅的人应该还是细听见了,门锁开出声响。
“我没事。”他胡乱用被子擦净眼泪,露出脸来说。
那双好容易压抑住泪的眼睛,乍一看来人,哭得愈发厉害,几乎放声泪崩:“萧萧……”
“慢点。”洪叶萧快步来床前,搁下手里东西,帮他先将床头遥控起来。
“你怎么才来……”
他抱着在她怀里抽泣,“呜伤口疼……”
“先别哭了,越哭越疼。”她用指背帮他把面颊的泪揾拭了,低柔道。
手在他嶙峋的后背顺气,待他趴在她肩膀慢慢平复下来,问他:
“饿不饿?”
谢义柔抱着不松,偶尔还要抽噎吸气一下,就着枕肩的姿势摇了摇头。
“我饿了,下班还没吃东西,你陪我吃点?”她搁在床头的东西便有一个保温桶。
谢义柔仍是摇首,“吃完你就走了。”
“不走。”她说。
谢义柔这才缓缓松手,眼睫尚是湿潮潮的,又打了个抽噎。
洪叶萧便把床尾的小桌支起来,置在两人中间,把保温桶里的菌菇骨头汤倒了两碗来,热腾腾摆在彼此面前,又把荤素搭配的饭菜布开,递了柄瓷勺给他,要他先喝汤。
只是谢义柔嘴巴泛苦,胃口寡淡,喝得格外温吞,不过勺子沾一下汤,放在嘴唇抿一下,全然如她所言是在陪她。
洪叶萧看在眼里,另拣了勺,舀了满勺,递在他唇畔。
拿汤来玩的谢义柔一愣,忽然脸红起来,病容反有几分气色,小声说:“我自己可以。”
于是喝了小半碗,后来吃饭时,洪叶萧搛去的肉蔬都吃完了,米饭也吃出了缺。
余的都进了洪叶萧肚子,她是真还没吃晚饭,又比不得谢义柔挑吃的猫胃,忙了一天,确实饿了,埋首大口吃完。
她将餐盒摞回保温桶,包括他剩的那些,搁回床头,再把桌子收好。
谢义柔从始至终目光追随。
直到她弯腰去掀了他的被,谢义柔不禁用衣角去往下扯遮,可下面分明也穿了病号裤。
“做什么……”他支吾道,尾音上扬。
“抱你去洗漱。”洪叶萧说罢将他抱去病房内设施齐全的浴室。
她没有横抱过他,都是竖抱,一般先有拖手拉过来的趋势,他累得昏昏欲睡也知道把腿盘上来。
只是,现今他伤在心脏位置,显然没法竖抱,否则压到伤口。
是以谢义柔手脚都有点不大知道怎么搁,只觉是一个离她分外近,却从未有过的视角,片刻呼吸便被放坐在浴缸边沿。
洪叶萧利落去剥病号服的纽粒,又被他揪住衣襟的扣。
“做什么……”他又问,脸颊烟霞绯红。
“洗漱啊。”她问过医生,伤处绝不能碰水,洗澡只能等拆线,避开伤,擦拭身子是没问题的。
“擦身子,用毛巾。”她怕他还问,因而后半句特意补充。
“哦。”谢义柔知道是擦身,只是,怎么是她来。
前些天都是爷爷来帮忙,倒是有专业护工,但他不习惯生人碰,宁愿自己忍痛擦,爷爷不让,怕他反手时会扯裂伤口,面对爷爷,他倒不觉忸怩,总之内裤还穿着,要擦那地方时,爷爷也会另拧了毛巾给他,然后去外边等,对了,来浴室这段路也是坐轮椅推过来的,怎么——
“做什么……”他霎时回神,揪住内裤边沿,又开始问。
“不脱怎么擦?”洪叶萧一把拽下,轻飘飘丢在大理石台面上,那里已堆有病号衣裤。
水沥在洗手池的声响传来,是洪叶萧在拧毛巾,她劲大,毛巾拧得十分干巴。
干巴到他觉得擦在皮肤上有些痛,像刮痧一样在身体上游走。
手臂被牵起,任何死角都袒露在她眼底。
包括那道为了做心脏缝合,而在胸腔打开切口,留下的那道手指长,密缝着细线,像蜈蚣一样的丑疤。
洪叶萧换了毛巾,弯腰要擦那个完全不陌生的地方。
只是,手背被坠上啪啪嗒嗒的湿热,抬眸见谢义柔垂首抹泪。
“我弄疼你了?”她停住站了起来。
谢义柔吸了吸堵住的鼻子,无声摇头。
“那怎么哭了?”
他又摇头。
谢义柔自己也不明白。
于是乎,洪叶萧后半程抹拭时,谢义柔垂嗒嗒的眼泪没断过,明明她轻得不能再轻。
只是后面放他在盥洗台的镜前,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与他时,他望了镜子一眼,忽然反应剧烈,背过身去,分外迫切的哭腔:“我要穿衣服……”
洪叶萧便有数了,去外边拿了干净的衣裳裤来给他穿。
谢义柔这才泪洏洏刷完牙。
洪叶萧随即把洗脸巾往他脸上一盖,抹拭起来,只是他眼泪怎么也擦不尽,索性随他去,把人抱回病房床上。
“萧萧去哪儿……”他从被窝攥住她的衣角,靠在床头泪眼深望她。
洪叶萧垂视一下自己身上的水渍,“洗澡。”
待洗完,系了睡袍出来坐在床畔,谢义柔偎在她怀里愈发的哭。
她收着力道回抱,轻拍他后背,一下一下。
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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