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晴: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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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白衬衫衣领早已被血渗透,黏腻温热的液体顺着楚北翎手臂往下淌,与地面的血迹融合在一起。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失去父亲的恐惧再次袭来,他徒劳地擦着黎书映嘴角不断涌出的血,眼泪砸在对方青灰脸上。

    在黎书映昏睡过去的那一瞬,楚北翎才后知后觉想起要叫救护车。

    他惊慌失措地从口袋里摸着手机,因为害怕与恐惧到整个人都在打战,手刚摸到手机,还反被着急忙慌的动作拖累,一下没握住手机,砸了出去。

    楚北翎顾及黎书映,看看她,又看看不远处的手机,最后连滚带爬的将手机摸回来。

    大概是他们这里动静太大,又或者邢禹根本就没有离开,折而复返到门口。

    在他手忙脚乱之下,邢禹赶来,帮着他一起将黎书映送进医院。

    直到被送到抢救室之前黎书映还在不停咳血,脸色越来越苍白,医护人员在紧急做着急救工作,可心电监护仪上的浮动还是越来越小,几乎快要看不见。

    抢救室红色的灯像一把刀,悬在楚北翎头顶,他瘫坐在走廊长椅上,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他没想到自己会把妈妈气吐血进医院抢救——要是他的妈妈因此出事,他只怕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而邢禹大概也再也无法面对他。

    医院大概是刚消杀过,空气中还有浓郁的消毒水味,伴随着江南十一月南下的冷空气,有一种万物凋零的味道,刺得人又冷又反胃。

    楚北翎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住膝盖,将自己卷成一只虾,试图获得一点安全感,然而撑在膝盖骨上的手,一直在不停地抖。

    缴费回来的邢禹看到这一幕,犹豫片刻——

    他走过去伸手握住楚北翎颤抖的手,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

    楚北翎缓缓抬眼,撞上他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睛。

    “别担心,黎女士平时身体很好,会没事的。”他扯扯嘴角,想对邢禹笑笑,让他安心,可楚北翎笑不出来,一开口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哑得厉害。

    他反握住他的手:“你先别说放弃,别和我说就这样算了,好不好,我会难过的。”

    邢禹和他穿着同款灰色冲锋校服,眉骨压得很低,他半蹲在他面前擦掉他的眼泪:“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想吃什么?”

    他什么也吃不下,可是,看着邢禹紧绷的下颚线。

    楚北翎哑着嗓道:“关东煮,你知道我要吃什么的,对吗?”

    邢禹“嗯”了一声,起身脱下外套裹在他肩上:“等我十分钟,有事立刻打电话。”

    他刚转身,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一名穿着蓝色洗手服的医生快步走出,手套上还沾着血渍,目光扫过空挡走廊:“家属?”

    楚北翎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金属椅角,踉跄了两步,险些没站稳。

    邢禹扶住他:“还好吗,疼不疼?”

    楚北翎浑然不觉得疼痛,摇摇头,冲到医生面前:“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沉缓却清晰:“病人消化道大出血,血压持续下降,已经出现失血性休克,血常规现显示白细胞异常增加,高度怀疑急性白血病,但目前最危险的是出血问题。”

    停顿半秒,继续道:“骨髓穿刺可以等,现在需要立刻止血、输血,并进ICU监护。”

    她看向两个少年,声音放轻了些:“病危通知书和几个治疗知情同意书需要签字,你们家长能尽快赶到吗?”

    楚北翎指甲掌心:“……都不在,只有我。”

    “马上就到。”邢禹说:“我们处理不了,我让赵叔叔过来了,现在应该在路上。”

    楚北翎双手抱胸,不停蹭着发冷的手臂,木讷地点点头:“那就好。”

    医生确过后告诉他们,人来后通知他,便返回抢救室。

    楚北翎腿一软被邢禹及时抱住,扶着坐在长椅上。

    他侧目看向邢禹:“阿禹哥哥,会好起来的对吗?”

    “嗯。”邢禹喉结动了动:“番番,别担心,不会变糟糕的。”

    楚北翎趴在邢禹肩膀上深而沉的喘着气:“邢禹,我有点贪心,你和妈妈,我都想要,不想二选一,不想得此失彼。”

    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谁——

    他都放不下。

    第103章 P-荆棘

    黎书映在ICU昏迷了三天方才脱离危险,被转回普通病房,骨髓穿刺的结果出来,确定是AML急性髓系白血病。

    楚北翎垂眸坐着,目光牢牢锁在他妈妈惨白脸上,喉咙像是被苦涩的硬块堵住,连呼吸都带着难耐的钝痛。

    那句‘绝不后悔’如今化作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剜着他的心。

    握在掌心的手动了动,楚北翎凑过去唤黎书映,声音沙哑:“妈妈——”

    黎书映看到他的第一眼甩开手,不让他碰:“你不是不要我这个妈妈,你去找他,去当你的同性恋,走,现在就去,别在我眼前让我胃疼。”

    她有气无力说完,转过身不再看他。

    楚北翎眼眶猩红,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声音低得几乎要破碎:“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可是……”

    他没办法说下去。

    黎书映看也不看他,直接帮他补全未说出口的话:“可是你不会放弃他!哪怕把你妈气死,也要和他在一起是吗?”

    楚北翎攥紧病床护栏,指节发白,一边是生他养他,此刻生着重病却拒绝看他一眼的母亲,另一边是承诺共度余生,陪他一起走过失落与绝望,他喜欢的人。

    他已经把邢禹丢在学校让他一个人承受流言蜚语以及奇怪观猴的目光了。

    还要和他说,就这样算了——把他拉下水,却因为他的妈妈,任凭他一个人溺死在这片海里吗?

    楚北翎说不出口做不到,也不想说出口,去做到。

    而他的妈妈又有生着重病,他没底气,也做不到不顾一切选邢禹。

    他要怎么选,怎么放弃。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让他遇到这样的难题!!

    “妈妈……”楚北翎额头低着冰凉的金属床架,声音哽咽:“那您要我怎么做?剜掉半条心吗?”

    黎书映的背影几不可查颤了一下,但最终没有回头。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只剩下心电图规律的“滴答”声,吵得人喘不过来气。

    楚北翎直起身,盯着母亲单薄的背影,鼻腔一片酸涩,忽然开口道:“妈妈……您记得我七岁那年肺炎住院吗?”

    黎书映肩线紧绷,没有说话。

    “那个滞留针又长又粗,管床的实习护士不怎么会扎,扎了好几针都没扎好,我疼得嗷嗷直哭,”楚北翎苦涩地扯扯嘴角,眼眶发红:“从来没冲动乱发脾气的你,第一次失控发疯,还把那个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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