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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臣要善终》 60-70(第15/19页)
才帝师自己抹过,这会已有些花了。
倒有几分滑稽。
沈厌卿无意识凑近,就着对方动作。他也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毒又在生效,可是偏偏无法说服自己维持端庄。
“是臣卖弄了……”
他可还记着,他这学生自己过了六年也稳稳当当,又拔去几颗钉子,调和几方势力;
论及手腕能力,此时也未必就输于他。
姜孚收回帕子:
“那也是与老师学的。除了您,还有谁教我呢?”
帝师不忍直接传授那些阴暗,但又不能看着学生始终如张白纸——那是只有妄图窃取君主权力的人才会做的事;
因此往往以旧典故喻事,又撰成许多集子小册,留着自己离去后学生慢慢翻阅。
皇帝更是令人搜集帝师掌权时做过的事情,依着上面的处理方法逐渐将权力过渡到手中。
单说二十二这一脉,就帮了刚刚独立出来的小皇帝许多。
他们的能力其实不止于暗杀和情报。虽然帝师没有亲手塑成第二代如自己一般的蜉蝣卿,但类似的人才也有选过。
如崇礼年初处理帝后合葬陵的事项时,礼部没有到手的那一部分就转到了幕后。
姜孚悄悄端起帝师面前盛着醒神茶的盖碗,交由安芰撤下去了。
他的老师为他做的,比当年他能想象到的要多得多。
而如今也该让老师知道,当年离别时还只会落泪的小孩子,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歇一会吧。”
沈厌卿也并未多推拒,他实在是集中不了精力,留在这也是空添乱。
近来事情多,要用兵前须得做许多铺陈。旨意宣发出去之前,全国各州的情况要先摸一遍,仔细查过近半年的日常述职。
否则前面打仗,后院起火,未免太不雅观。
但就这么翻明面上的,翻到天荒地老也未必能有什么发现。
因此桌上还另有两摞地方情报线的:二十二旗下的,沈家的……
在这其中,又有两处地方重点拆开来细描的:
文州一处,北境一处,字都密密麻麻的,实在是让人看不进去。
皇帝最近将龙涎香的用度全停了,衣物也都换了新。
可沈厌卿总还觉得周身有那种淡淡香气,将他祸害的如同遇了雄黄的蛇,光是控制自己不往对方怀里扑就快要了命。
小火慢煮,就快把他的意志力都熬干了。
引线真是龙涎香么?会不会还有别的?
毕竟还不能确定,否则为什么如何改换周围事物都没用呢……?
虽然也确实听说过,有些毒药的引子就像是弩上的扳机,只要触发一次,后面任如何折腾也扭不回来了。
最好还是不要吧。
沈厌卿看着姜孚关切的眼神,还是不太想顺先帝的意去死了。
他起身要出去转转,忽而想起什么,又转头回来。
“……”
沈帝师想垫一句“论理自己不该多问”,又觉得这些天问来问去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还是免去了。
“往北边去的主将人选,可初有个眉目了?他们说要谁去?”
兵部揭上来的计划是秋季备战,以守为主。
眼下还不到三月,看着是不急,但军国大事,这时候才开始时间已经有些紧了。
从京中遣将领过去,总要早些去,早些磨合。
不然即使带着军令虎符过去,虽然命令下去了,调动却也未必顺手。
姜孚思考片刻,从面前的高高文书中抽出一本递来。
沈厌卿才翻开一个缝,便扫到开头斗大的一个“杨”字。
再展开一看,果然是杨国舅杨戎生的全名。
沈厌卿不禁莞尔。
哎,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也还是怪不容易的。
几年前被推到风口浪尖一次,歇一阵转过圈来,竟还是第一个就被拎了上来。
说不合适,那是违心。
…………
杨国舅当年能代先帝下手杀前朝末帝的狠劲儿,沈厌卿由衷佩服。
本是普通出身,未受过专门的培训;不似暗卫,只忠于主子一个人,杀什么都是杀。
寻常人都多少退缩些:
毕竟是天子,身上是有上天给的气运的。平头百姓怎么能伤这样的人?
不管是不是迷信,寻常人都不敢下手。
那——嗯,其实先帝也是一位谨慎的主帅,也不是很自信自己作为新升之星的气运——总之就是不愿意冒这个险。
杨金风杨老侯爷呢?
也不是很方便。
作为一直以来都对先帝忠心耿耿的下属,岁数也不小了,说好听是沉稳;
要是说直白些,那就是该长的狡猾心眼都长好了。
杀皇帝?
今天敢杀前朝的,明天敢不敢对新的下手?
先帝心思缜密好猜疑,杨金风一路毛着毛着束手束脚,生怕被盯出来一点毛病。
那时又正是要建功立业的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算的清清楚楚,绝不肯出这个头来。
反正就含含糊糊混着,也不说不肯去,也不说肯去。
手下的人也都挑不出来,军营里一时僵住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办?
废帝都捆成河蟹了,总不能在外面晾着,等晒干吧?
人都晾得没脾气了,会说的难听话都说完了,就抿着嘴瞪人,见谁瞪谁,像要瞪出窟窿眼来。
时间拖的越久,尚在萌芽中的新朝的面子可就丢的越多……
杨戎生正十五岁,也当着千户,额头也扎一根小孩才带的抹额。
军纪严,他却好玩乐,常在夜里偷偷与同行伍的打牌。
也不吃酒,也不赌钱;
不耽误事,就只是爱玩。
为此成天被亲爹训,谋士们都忙着劝打孩子别往死里打。
明明真管着上千人,却一点儿威严也没有,挨完打就爬回去,蹙摸着接着找人攒局。
论及这百折不挠死不悔改的性情,国舅爷其实没什么资格说自己儿子;
相反,正证明这是老杨家亲生。
话说回来,先帝坐在里屋喝着茶发愁,先杨老侯爷在外屋发着愁喝茶;
正是一片惨淡,杨戎生却轻快踮着步子,走进来,自请要去做这件事。
杨金风问:
“你这又是哪一出啊?”
先前点人的时候,也不是没从他这掠过去过。当时不说,怎么现在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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