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善终: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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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杆是翡翠,笔锋不知是什么毛,竟呈现全黑。若是仔细看去,毫毛间还沾着些朱砂颜色。

    风采青双膝一软要跪,被宁蕖结结实实扶住;

    手上用了劲,教他愣是不能再屈身一点儿。

    “欸——既是帝师给您的,那您就受得起,千万不要如此。”

    这来自帝师身边的内侍笑眯眯的,十分温和可亲。

    风采青飞速思考着,试图揣摩通透其中关窍。

    他后来知道,当年的刺杀并非出自陛下指挥,但陛下也没有向他解释更多。

    而今帝师被召回来,观其举止都与陛下亲密无间,两人间应当没有隔阂猜疑——至少表面没有。

    但,帝师能直接拿皇帝的东西送人,是不是还是太夸张了一点?

    虽然皇帝不同意,这东西也出不了宫门……

    风采青挣扎一下,还是跪了下去。

    那么,这东西,四舍五入也就是陛下和帝师一同赏他的了。

    沈帝师让人送这支笔来,是要让他安心:

    既能随意动用陛下的东西,那么只要帝师仍在一日,帝师昨日召开的小会,拉起来的联盟就还是稳固的。

    那他就可以安心办事,不需担忧其他。

    换言之,这是帝师给他的一颗定心丸。

    哪里有什么“没有好东西”的借口,陛下如此重视帝师,赏赐又岂会少?

    帝师非要从陛下那拿过东西,不过是为了向他证明陛下的态度。

    陛下应允了,也是看着帝师的面子。

    这君臣二人间的联系,真是任什么也分不开……

    风采青双手接过:

    “陛下和帝师的赏识,微臣万死难承,此后定然尽心……”

    宁蕖再笑一笑,把他拉起来:

    “风大人的话,咱家一定转达。”

    “既然东西带到了,咱家也就该回宫去了。”

    “只是帝师叮嘱过,送到风大人手里后最好写几笔试试,确认好了;”

    “若有什么不顺心的,及时换换也好。”

    风采青心想,要是皇帝的旧物到他手里他也敢嫌,那就是真不要脖子上这颗脑袋了。

    但既然宁蕖开了口,他就得写。

    砚里还有余墨,他在笔洗里蘸蘸水,润过笔锋,点在墨上,铺纸提笔:

    “但不知微臣该写什么?”

    宁蕖将手揣进袖中。

    “帝师说,风大人随心就是了。”

    ……帝师居然连这都考虑到了。

    这一行,他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宁蕖意料之中。

    “可是要是实在没主意……”

    这就是帝师真要他写的了。

    风采青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那就请写一个‘贰’字吧。”

    风采青怔然抬头,正见宁蕖面上游刃有余的笑意。

    竟与帝师有三分相似。

    第68章  “唉——陛下也休怪我算计他。”

    宁蕖跨过门槛, 见姜沈君臣二人正并坐桌前,身前是一摞摞文书。

    圣人表情端肃,凝神看着手中奏折;

    帝师却神态懒懒, 拈着支笔。看动作不像在做正事,反而像是随手乱涂乱画。

    宁蕖碎步靠近, 他就挥挥手, 示意站远些。

    “送到了?”

    沈厌卿手一松, 那管笔就啪嗒一声倒下去,在纸上拍开。

    一滴墨汁溅在他侧脸,像颗新痣。他倒是毫不在意, 一副从心所欲的样子,好像刚才的动作是在随意玩闹。

    ……若说是玩闹,与身份还是有些不太相符吧。

    小皇帝偏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看自己的东西。

    宁蕖不敢多言,从袖中取出风采青写下的字, 向前奉到桌上,退回原位。

    “是,风经历说,谢过陛下和沈大人,往后做事一定尽心。”

    沈厌卿站起来,越过书堆将那片薄纸取过。

    两手掐着,抻平了,看了一眼就丢进自己学生怀里:

    “陛下自己挑的榜眼, 自己看吧, 臣今儿个看的字够多了。”

    他声音的尾调上挑, 有些飘,不甚端庄。

    动作也虚浮, 没什么力气,若不是这两天已看得习惯,实在是叫人心惊。

    宁蕖知道接下来是师生间的谈话时间,当即寻了条路,悄无声息退到边儿上去了。

    姜孚也听话,拾起来仔细端详。

    纸上一笔一画都平稳端正,挑不出一点错。比起当年上榜时的少年锋锐意气,还要多了几分沉稳。

    可是风骨劲力之后,似乎还藏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重重思绪。

    书写者在落笔时,在想什么?

    “这就是他给老师的答卷了?”

    “学生以为,还算合格。”

    沈厌卿低下头,眸光一转,信手将笔拣起来丢到笔洗里。

    “唉——陛下也休怪我算计他。”

    往常他在学生前都是一副光明磊落的做派,如今展示出这些见不得光的细微手段,也有些中气不足。

    好在此时他病得昏昏沉沉,自后颈延到全身都酥酥麻麻的,处处关节都酸软;

    仅仅是要维持不失态就已经用了全身力气,谁也不能勉强他还做正人君子。

    沈厌卿道:

    “臣也只是想着,联系越结实越好,总归是更安稳些。”

    这事情做的实在不厚道。

    初任二十二与风采青的关系,本是一段干干净净的君子之交。

    他却有意利用,旁敲侧击加以暗示,令风采青忆起旧事;

    唤起些昔日未能落地的情感,再利用移情将其化进几人之间,用来稳固联盟……

    风采青对他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景仰,却是实打实看着二十二死在怀里。

    沈厌卿知道,那些血肉模糊的触感和画面,留下的印象比任何交情都深。

    里外旧新缠在一起,局中人即使看得清楚,也未必愿意脱身。

    操纵人心,自以为是。

    风光无两的沈帝师,骨子里却也还是只有这些下作手段。

    人家分明再三申明了是忠于圣人,他却非不放心,要用私情再上一道保险。

    沈厌卿摸摸脸,自觉没趣。

    姜孚写罢手上的两个字,放下那张书笺大小的“贰”字,从安芰手上拾起温热绢帕。

    “老师考虑周到,学生也学到了。”

    他将帕子展开,再折好,散了散热气,小心为老师擦去颊边墨点。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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