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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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刑官没有往死里下手,要不然齐侯说的那几十仗下来,能把一个壮年男子给活活打死。更不会还留口气在这儿守门。

    郑玄符见着晏南镜在竹簾后露出的小半张脸上,没有多少痛快,反而眼里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伤害你兄长的人罪有应得了,你怎么还不高兴?”郑玄符有些奇怪,他俯身下来,半是好奇半是不解的望着她。

    她飞快得眨了几下眼,“他不会事后又来报复吧?”

    郑玄符挑了眉,直背去看那边的齐詹。刑官们有手艺,有时候就算只有二十仗也会打死人,有时候几十仗下来,也就看着伤重,其实只是皮肉伤,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刑官们行刑和监刑的松紧轻重,都是揣摩上意,不会自作主张。齐詹能还有口气在,那都是齐侯的授意。

    “毕竟是亲侄子。”郑玄符开口,“也不好真的打死了,毕竟他父亲才死不久,儿子为了报仇被伯父给处死了,消息传出去也不好听。”

    “如今的结果对杨司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晏南镜点点头,她突然问,“君侯是不是不喜欢长公子?”

    她这话问的突兀,郑玄符皱眉看过去,听到她说,“长公子受伤都两三天了,君侯才过来,就算是误伤,至少也该伤筋动骨才能彰显君侯对长公子的看重。”

    这话听得郑玄符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说完,那双漂亮清润的杏眼望着他,“如今这个处置结果,与其说是齐詹伤了长公子和长公子属下。倒还不如说是给他在衙署外当众行凶的他惩罚。”

    郑玄符眉头皱着,面色沉着,过了小会来看她,“你这女子,嘴倒是毒。”

    她满面委屈,“我都是实话实说,郑郎君难道说我讲的不对。”

    这小女子说话,是真的半点遮掩都不讲的,或许就是因为如此,说话起来直中要害。现如今齐昀早已经能担事,但是世子这个事,不见齐侯有半点涉及。

    齐侯的意思也不难猜,左右不过是自认春秋鼎盛,还可以多看看诸子的资质,不必早做决断。

    现如今臣僚们也是跟着齐侯一块儿观望,只是世家大族喜欢未雨绸缪,在局势还没有明朗的时候,稍作布局安排。他们郑氏也是一样。

    世家大族不会把宝压在一个地方,他和兄长是在长公子齐昀这边,其余的族兄弟则是看着其他几个公子。

    族内已经安排好,但郑玄符私心,并不乐意看到齐昀落败。

    虽说现如今齐昀已经有了齐侯当年的官职,但是这个仔细说起来,也不是世子之位的保证。

    都是一样的侧室所生,弟弟成了君上,长兄反而成了臣下。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原本想要带着小美人出来,看看人倒霉,现在这个轻快的心反而被担忧取代了。

    晏南镜看着日头下郑玄符的面色不太好看,当即溜回车里呆着了,半刻都不多呆。

    阿元也跟着一块坐在车里,方才晏南镜说的那些话,阿元也听到了。见着晏南镜回来,满心担忧的握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量,“女郎刚才那话,不会让郑郎君生气吧?”

    晏南镜摇头,生气不至于,只是会担忧。

    果然外面的郑玄符沉默好会说了一句回府,然后拉过马缰往回走。

    辎车的车轮在大道上压过,带起点儿颠簸。

    只是一个齐詹,齐奂还有其他儿子。两方打仗,各为其主罢了。要仔细说起来,也不是杨之简冲着齐奂的命去的,可是齐奂诸子把这个账算在了杨之简的头上。

    他们才到邺城不久,即使杨之简成了中郎将手下的属官,在他们这些诸侯亲族看来,只比蝼蚁好点有限。

    若想改变这种处境,要么齐昀做世子,世子身边亲近的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要么就是他有重用杨之简的时候。

    世子的事,现在根本想都别想,但是让齐昀重用杨之简,还有希望。

    她在车内看着辎车照着原来的来路往回走,在车簾那儿问外面的郑玄符,“今日郎君不是说带着我在邺城里游玩么?”

    这话郑玄符还真说过,这个不好失信于人的,又叫马夫换了方向,领着人去外面风景好的地方玩了一圈。

    这几天的功夫,春意浓厚起来,树枝上打的花苞也都开了。外面的树以桃树和杏树比较多,春天开花到了入夏就结桃子杏子。

    郑玄符看着她在那儿攀折了好些桃树枝和杏花,桃花是粉的,杏花是白的。粉白交相辉映,反而衬托美人姿容如玉。

    他在那儿看着,“你这性子还挺好的。”

    见到她回头过来,“我就没见你担忧过什么事。”

    这倒是真的,就算是当初见着他们两人闯进来,也是满脸警惕了那么一两天,过后该做什么做什么。盗匪杀来了,先不急着着急,先和齐昀商量。

    “这不是好事吗?”晏南镜反问。

    郑玄符点头,“是啊,是好事。”

    高高兴兴,总比愁眉苦脸好。何况也不是瞎乐,至少把事给解决了。

    郑玄符又想起她说的那话来。世子的事,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掉的。除非齐侯突然薨了。否则五年十年都不一定。

    “回去吧。”晏南镜抱着臂弯里的桃花和杏花过来。

    “这才不多是半个时辰都还没有,怎么不多游玩一会?”郑玄符奇怪问。

    她摇摇头,“郑郎君看着忧心忡忡的,我哪里还有心情继续游玩?”

    她说话的嗓音有吴楚的轻软,郑玄符明明是谁也不管的性情,这会儿心头一软,笑了,“我不痛快,也不妨碍女郎游玩的。”

    晏南镜摇摇头,“还是回去吧,郎君若是有忧心的事,和长公子说一说,说不定能商议出解决的办法来。”

    她说着,就望见郑玄符看着她的眼神有瞬间的古怪。

    “我说错什么了吗?”晏南镜不解问。

    郑玄符捏了捏山根,“和他说,指不定我还能更头痛些。”

    他十一二就在齐昀身边了,两人一块儿长大的交情非比寻常。但是即使如此,他和是看不懂齐昀的。

    世子的事儿,齐昀没和他交过底,郑玄符觉得就算是自己去问怕也问不出个什么。

    “那也要说嘛。”她捧着臂弯里采摘的花枝,和他并肩走着,“不说又怎么能知道长公子会如何处置呢。”

    郑玄符听了嗳了一声,“罢了,回头再问问吧。”

    辎车走到离齐昀府邸不远处,对面迎来了另外一辆马车。那辆车比他们行事的快,已经到了门前。

    马车停了,只见着车上下来一个少女还有傅母模样的妇人,少女和傅母很快就往门内去了。不多时已经看不到她们的背影。

    那个少女郑玄符认的,是齐侯手下大将许倏的。许倏在齐侯还是个中郎将的时候,就一直在他身边,东征西战,齐侯能有今日这样的霸业,许倏功不可没。不过这些年,许倏因为陈年旧伤,并没有当年那般时时出征了。不过威望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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