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戏之名: 5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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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走,他在好好的认真生活。

    他答应过她,就会做到。

    鲜辣喷香的羊肉怼到面前,江入年接过陈湖的人道主义关怀,低头用牙齿咬下一块,细细咀嚼。

    陈湖蹲在他面前,严肃的打量他:“兄dei,你刚刚那个表情,特、特好,特有故事感,贼细腻。咱明天再、再补个特写,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徐畅扶额,埋头稀里哗啦吃肉。

    江入年想了想,记下:“好。”

    陈湖又从脏污裤兜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用牙咬开笔帽:“你刚刚在想什么?我得记一记这个人物心理。”

    徐畅已经麻木了,他打了个饱嗝。

    江入年咽下羊肉,不紧不慢:“……我刚刚在想,带院子的房子要怎么装修。”

    有场记很有眼色的给陈湖屁股下头塞了个小马扎,陈湖就势坐下:“想这么庸俗的事儿露出这么辛酸的眼神?我还以为你想到那个爱、爱而不得的女人了呢。”

    徐畅:“……”

    他转了个身,默默挪远了点儿。

    江入年吃干净羊肉,淡淡:“也差不多吧。”

    也许是片子已经拍到尾声,后面三天只需要补几场戏的镜,所有人如释重负,包括陈湖。他今晚格外有攀谈欲:“话说,我下一部片子想拍个文艺点的,故事风格和《回廊》有点像,说到《回廊》……”

    他皱了皱眉,看向徐畅和江入年:“你们认识季知涟吗?我的渠道联系不上她,霍,想和她合作,跟她一起搞、搞创作应该特带劲儿。”

    徐畅听得坐立难安。

    他打了个哈哈,及时起身:“我没吃饱,再盛一碗去。”

    江入年没吭声。

    过了会儿,陈湖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声音:“……我也联系不上她。”

    岂止是联系不上。

    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江入年指腹用力,脖颈上贴肉戴着一条项链,心口处的两枚指环因按压而嵌进皮肉里,疼,但真实。

    就像她已经离开了一年一样真实。

    漫长的三百多天。

    徐畅蹲着满满当当一碗肉,又坐了回来,看到江入年的神色,不禁在心里仰天长叹:哎,痴子!

    “流星!”

    “快看!流星!”

    远处,人群中一片骚动,纷纷仰头。

    江入年闭眼合十,虔诚许愿:

    ——愿我所爱之人平安健康,无论她在世上哪个角落-

    阿姆斯特丹。

    圣诞节的前夜,季知涟在ins上刷到洪老师逝世的讣告。

    她盯着那张黑白照片,大脑“嗡”地一声空白了几秒。

    死了?

    那个淡漠毒舌、我行我素的女老师,居然死了?

    她编剧的作品曾入围过国际A类电影节并摘得银奖,将人性复杂和女性困境阐述地淋漓尽致,是个真正的天才。

    她一生未婚,养了十多条猫相伴,性格孤僻,社交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人物观摩的素材。

    季知涟回忆着上学时和她相识的一点一滴,却只记得她独树一帜的上课风格,和丧眉耷言间将每届学生骂哭的犀利言辞。

    她还不到五十岁,竟然就死了。

    季知涟在这一刻,发现自己其实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而这个世上,很多优秀的女性,她们的信仰和抱负,她们的困境和诉求,甚至她们波澜壮阔的一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人生这条路走走停停,总是不得要领。

    她想起那位英国少年的询问:那你的人生意义是什么?

    她想起洪老师在第一节剧作课课堂,给他们推荐的《瓦尔登湖》。

    洪老师露出难得的笑容,她看了一圈满脸热切的学生们,对他们说出了第一句也是此后唯一一句鼓舞人心的话:

    ——找到我们自己的北极星,然后像水手和逃亡的奴隶一般坚定不移地追随它。

    那天,季知涟是第一个提出问题的学生,她一脸疑惑:

    ——老师,那你找到了吗?

    洪老师拍拍书皮,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先把书看完。

    那本书她没有看完。

    她的阅读停在了说星星的那一页。

    此后多年,她将这本书抛之脑后,再没有机会看完。

    季知涟低头点燃一支香烟,看向远处河流中,水陆两用的一辆辆bus在岸边栖息停靠,教堂的钟声在整点准时敲响。

    古老又悠扬。

    季知涟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北极星。

    但她预感快了。

    第56章 第二年

    次年三月,季知涟从中东的约城乘陆路大巴抵达大马士城。

    她背负七十升的行囊顶着烈日行走已成常态。体能再次锻炼出来,肌肉紧实,皮肤晒成健康蜜棕色,瘦削有力,是习惯长途跋涉的人。

    先去老城区找地方住下,小小的四合院,一楼房间月租五百人民币,却是大部分本地人难以承受的高昂。她放下沉重行囊,活络了一下酸痛双肩,简陋屋子内一天中只有四五个小时来电,充电宝要随时插电准备着。

    街上种植着大量的柠檬树,巷子里的孩子们在叽叽喳喳踢球,用的是破损的塑料瓶或任何能滚动的简陋物体,主干道上,能看到用中文写着的“中国制造”的公共巴士在有序穿行。

    曾被称为人间天堂的大马士城,如今是一座被摧毁的文明之城。玫瑰的热烈富丽与战火的疮痍贫瘠无奈相融,热闹集市背后是大片静默的废墟,商贩在没有屋顶的台阶上席地而坐,交谈纳凉,贩卖蔬果,对满是弹孔的墙壁习以为常。

    没有哀伤和愁绪,人们乐观明媚,有条不紊做着手中的活计,对路人友好地咧出一口白牙。街道上,年轻男女会热情地询问她是哪国人,得知她来自中国,会问她是否愿意合照。老年人会将友好表达的更含蓄,他们是战火前文明的亲历者,哪怕贫穷也维持着小心翼翼的体面和尊严。

    偶尔有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冲她用蹩脚的汗语的发音鹦鹉学舌着什么,季知涟皱了皱眉,刚想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礼貌的词汇,就看见旁边的成年人打了小男孩的头一下,用当地语严厉地训斥着他,紧接着向她用英文道歉:“对不起,他不了解这个词的意思,以为是用来向中国人打招呼的。”

    季知涟点点头表示理解,继续啃手中的法拉菲肉卷,并在他的摊位上买了一叠煮蚕豆。

    也许是为了表达歉意,那盘豆子量格外的足-

    一周后。

    她搭车去到遥远郊区,想造访残存的古迹文明。却见到比古迹更珍贵的东西,一所藏于危楼里的学校。

    简陋的室外,孩童们的眼睛天真明亮,他们好奇的簇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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