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西堂: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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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雪,比才来那年还大。

    秦诏从不伤春悲秋, 只惦念着他父王怕冷,便问德元:“你方才去看,父王可曾起了?这样冷的日子, 父王定要懒床的。”

    德元忙道:“王上已经更去别处了。”

    秦诏回过头来, 困惑道:“别处?这是什么道理?”

    “回、回公子。”德元战战兢兢道:“王上今日,召……召见秀女。”

    秦诏愣了, 叫猛然掠过的风吹了一个激灵, 他从嗓子里挤出来几个字, 问道:“为何我不知道?”

    德元往后退了一步,才敢说出真相:“王上吩咐了,不许叫您知道,谁若胆敢透出半句话去,必要割了舌头。”

    “那你们都知道?——这些日子忙碌,原来是为此事。”

    德元将身子躬得更低,没敢说话。

    那青靴猛地踹在人身上, 冷戾的模样骇人,如今挺拔身姿站定,压住眉眼,已经是大人模样了。

    “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等要事都瞒而不报,我养你何用。”

    德元一个趔趄,忍住痛觉,乖乖跪好,这事儿实在不怨他,而是帝王选夫人再出了岔子,他必也没有活路。他伺候秦诏三年,还从没吃过人的冷脸,更何况这样的狠厉一脚了。

    瞧着,是真的动怒。

    德元忙道:“如今王上在庆和殿,您……您若赶去,必是来得及的。”

    秦诏心道,这相宜老贼也是靠不住,竟是个两头吃。

    在燕珩眼皮子底下,大家为求自保,少不得要得罪他,若是日后这样下去,哪里还有威严可谈?凭着钱财唬住人,到底不够,怎的也要抓几条把柄在手里。

    再有,脚边不听话的狗,必要杀了解气。

    不然……还真当他秦诏是个毛头小子,叫人哄着玩呢。

    年岁越大,心机越沉。

    想到这……秦诏又冷笑一声,方才唤德元,将他父王当年赏的那条披风拿出来。这几年,他珍惜,从不曾穿过一次。

    ——如今,不得不拿出来了。

    再看那袍衣披在身上,竟分外的合体。

    从初见那年的雪日,到如今这场风雪,孱弱长成阔挺,他的身量,转眼就追上他父王了。

    他脚步阔而急,袍摆浮动,青靴在厚重雪地上踩出细微的泥痕。

    庆和殿外,相宜躬身候着,一副谨小慎微的姿态。

    旁边的卫抚,则是侍刀静立,目光不动,为选秀之事保持着十足的警惕。燕珩今日特意嘱咐了他一句,要防着人来闹事。

    什么人敢来闹事?

    当他瞧见秦诏凛然朝这处走来,顿时明白过来了。他微微压住眼肉,视线紧盯着秦诏,下睫轻抽动了一下。

    相宜显然也发现了这位,只得不敢多嘴,只别过目光去,将身子压得更低。

    秦诏阔步而来,先是睨了他一眼,方才冷着脸问道:“父王可在此处?”

    卫抚冷笑一声,压根不搭理他。

    秦诏转过脸来,问:“相宜大人,父王可在此处?”

    相宜也没吭声。

    秦诏怒意尤甚,转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

    “大人,我问你话呢。”秦诏压住了面上的火气,露出一个幽邃的笑来,只不过那口气不善:“我父王,可在此处?”

    相宜被他喝了一跳,躬着的身子并未完全直起来,只神色怔怔的。

    片刻后,他抬手捂住脸,竟有些难以置信。他们是有些约定在先,奈何燕珩之命不敢违抗,这小子,又凭何敢这样待他?——他到底是位小尹。

    不等他说话,秦诏便要往里闯。

    卫抚抬手拦住他,神情冷漠。

    秦诏刚转过脸来,不等说些什么,殿内就传来封赏之声:[卫女贤德,姿貌端庄,留芳名,赐珠兰宫。]

    声名远扬的美人卫栖,卫抚之姊妹,便是燕珩当初说要“撵”出去的那位。不知因什么机缘,竟留下来了,还头一个得了青眼,赐下宫殿。

    秦诏冷嗬一声:“怪不得大人拦住我呢。”

    卫抚道:“与此事无关,只是王上有令,选秀之时,任何人不得擅闯,违者必诛。卫某职责所在,公子还是不要自讨苦吃,才是。”

    秦诏双眸微眯,猛地抽出剑来:“嗬,必诛?我倒要看看怎么必诛法?”

    他提剑欲要闯,卫抚拔刀迎上。

    两人本就有前尘往事、积怨已久。更遑论相互看不过眼,一个要守门,一个要硬闯呢?往日里卫抚吃瘪正不爽,眼下有了理由,岂不好好的打一场?

    秦诏怒急,挑刀划过他的胸前,叫人躲过一招,又迅速出手,狠扎在他肩窝。卫抚失算,没曾想他竟真的敢伤人,反手一刀刺破他的手臂。

    潺潺血痕坠落。

    自有一线红珠,淋漓的没入苍茫白雪。

    那动静闹的实在太大。

    燕珩倚靠在高台御座上,慵懒地饮了一口茶水,视线掠过众多闺秀佳人,放远在殿门:“何事这样吵闹?”

    德福将话递在人耳边,“回王上,是公子来了。闹着要见您。”

    端住茶杯的手一顿,燕珩挑眉:“他怎的知道?不是说了,要瞒住人吗?再这等闹下去,就不是美人病了,他岂不真是要‘杀干净’了才算完?”

    那话自有深意。

    帝王心机深沉,分明知道,当初那场“美人病”出自何人之手。

    也是,除了秦诏,还能有谁这么无聊呢?只不过,往日里不妨碍,趁着秦诏耍泼,他也就将计就计,借机拔出宫中弊患罢了。

    燕珩知道那小子缠人,不希望他成婚。那次动静闹的小,不过是让娘子们生几天疹子,并未闹出别的乱子,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秦诏去了。

    可秦诏分毫不曾察觉,仍想要——更过火的偏宠。

    出门察看的仆从自偏殿进门,又在德福耳边轻声报了话。德福这才为难道:“公子与卫大人打起来了。”

    燕珩迟疑了片刻,为这小儿无法无天的放肆,而冷嗬一声。

    疼他是真,帝王子嗣紧要,亦不是假。

    燕珩不悦,随即站起身来:“胡闹。”

    底下正在温声细语回禀的娘子吓了一跳,忙停住话音,紧张的瞧着燕珩。

    繁琐华丽的宫制袍衣,云裾,只露尖儿的绣金丝浮云花鞋。

    晓云青、合欢红、暗玉紫……

    底下一片浮盈的色彩,闺秀众多,叫他得眼花。燕珩只得轻叹了口气,将目光掠过她,都没看仔细神容,便敷衍道:“你,留下吧。”

    见他下了高台,朝外走来,仆从连忙敞开殿门。

    诸众目视他越过殿内闺秀,捋着袍衣踏出那道玉槛,居高临下的神容显得冷厉:

    “秦诏。”

    “不许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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