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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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散毒气而能自燃,人则亡而白骨焚。】

    【臣在书上看来的,就是记载川郁索同一本医书上,说的有模有样的,还有一句谚语呢。——香似美人香,毒似妇人心。】

    刺,火,血,香……

    “承明——”隋棠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当即用力呼唤,“留活口,扔我左手草丛间。”

    承明离她不远,闻声边打边退,只当她心软不愿杀生,遂无声刺穿一个兵士喉咙挑尸扔去草丛。

    “怎无反应的?”隋棠急道,“你扔了吗?”

    正说话间,一道火光从草地蔓延。

    隋棠喘着气,苍白面上露出两分微笑,只是眉宇未展,“你灭口了?不要灭口,活口,要活口!”

    承明惊讶那瞬间燃起的火焰,然一时无法问清缘故,但见隋棠那么急切要活口,遂在接连的打斗中,或挑兵士手足筋脉,或刺胸膛避过要害,然后踢入草丛。

    一连四五人入内,转眼便见他们浑身起火,哀嚎遍野,四下打滚,然那草似有魔力,滚草身则火焰愈旺,滚到草边则群草往内翻卷,将人拢在其间,根本出不了火圈。

    他亦明白了隋棠一定要他留活口的缘故,根本不是什么心软。恰恰相反,死人不会挣扎痛呼,只会默默被烧。唯有生者,被如此活活烧死,方有威慑。

    便是此刻场景,卫容带着一应兵甲被生生摄住心神,只当隋棠使了何种妖法。

    “不怕死的,大可过来!”隋棠话语又落,“孤自一命,换尔等无数性命,可太值了。卫容,你若死了,卫氏家底便都是你弟弟的了。你能得到的就一副棺材八尺地,不,你连八尺地都没有,因为尸骨无存皆为灰烬……”

    隋棠厉声道,“承明。”

    承明应声,聚余力于剑,直指对方。

    “将军,蔺稷的人来了。”卫容先锋兵伏地闻声,“人数不少。”

    如此腹背夹击,当真有被挫骨扬灰的风险。卫容咬牙怒道,“我们撤!”

    直待人皆转身离去,承明才失力以剑杵地,撑着回身,看被火光映照的公主。

    她一张苍白面容,一半被火照亮,明华圣洁似佛龛上的神女;一半隐在阴影里,血渍残留如地狱爬出的修罗。

    “是鬼火草。”匆匆赶来的林群看着下头场景,惊叹道。

    “是凤鸟涅槃的火。”蔺稷收回目光,扫过薛亭寻出的近道,翻身上马,经过姜灏时,叹声道,“令君,我已仁至义尽。”

    “实乃隋氏儿郎都死绝了。”他重看冲天的火焰,猩红双目泛出泪光,“要一个妇人千里而来!”

    第47章  等我回来接你。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只是这场赌局, 司空坐庄,他又比旁人幸运些,始终都是赢家。”

    “陛下视司空如豺狼虎豹——

    “若敢来, 自有与虎谋皮的胆量,力挽狂澜的气势, 如此君主,司空又有何不甘心俯首的?莫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大厦将倾,船帆残破, 早已处处危墙。陛下当来, 乃臣最望之局面,陛下与司空和平矣;乃殿下最盼之局面,弟与夫和谐尔。”

    “若不来,也当有粮来。以粮救人命, 民心军心得矣。是否陛下顾虑司空有吞粮之嫌?若是当真被吞,也不过区区丢失粮草尔, 但换得的乃天子爱民之声名与威望,司空则为小人,天下笑之。且还有臣在, 臣自归君处。”

    “以上二者,乃陛下与司空共赢。”

    “而如今,陛下与军粮皆不见, 唯见得为君者志不坚, 有术而无道。面对“天赐良机”不知把握任其溜走, 实乃大憾。须知这良机实非天赐而有人专门为之。”

    “乃司空顶千钧压力,为臣而设,亦为殿下而设。”

    “故至此时此处, 臣心对帝心如滚水沸、热油煎,失意甚深。不知殿下心意几何?”

    不知殿下心意几何?

    ……

    隋棠劳乏至极,昏迷日久,却也不曾安睡。脑海中来来回回徘徊着意识散去前,那人抱她入怀时的一句话。

    他说,“我粮草未烧,一切安好,一切皆为一场局。让令君与你细说。”

    他甚至没有将她送回营帐,只一抱确认她身上无伤,血非她流,便将她交给了随之来的医官。自己匆匆驾马离去。

    隋棠醒来,从榻上坐起,陌生的侍女过来扶她。

    她缓了片刻,神思慢慢清明。

    这不是她头一遭苏醒。

    她在昏睡了三日后,原已醒过一回。

    醒来了,见得这处主事的最高官员,姜灏姜令君。

    姜令君和她说,“六月廿二,殿下来漳河当日,湾子口诱出卫容,便拉开了此番战役的最后序幕。司空已连夜去往前线指挥,暂无暇伴您。当下,且由臣照料殿下。殿下所需所惑,皆可与臣说。”

    隋棠颔首,“他说有一场局,劳令君与孤细说,令君说说吧。”

    姜灏遂将前后事宜尽数讲来。

    讲至最后问,不知殿下心意几何?

    营帐之中比不得府邸楼阁,隋棠卧在蔺稷的榻上,如今召来臣子叙话,一时也无帘幔屏风遮挡,只后背垫了一床被褥靠着缓劲,前边置一方毡布作屏。属臣离得远些,尽力将眉目低垂。

    隋棠并未觉得不适和尴尬,只在听来的一字一句中,心潮慢慢起伏,又缓缓平下,最后重新热浪翻涌。

    手中握紧一物,上有铆钉,就要嵌入她掌心。

    不是因为被蒙于鼓中的

    气恼,乃因对方所讲种种皆与她来时途中的一梦重合,与她所盼所期一般无二。

    令她心神激荡。

    她何德何能,梦想成真。

    她想起去岁正月里,她频繁登门姜府终得解惑,说服自己留下后,那个男人与她说,“这步你先走,我会还你的,不会让你太辛苦。”

    原来,他竟是这样还她,朝着她走来的。

    不知殿下心意几何?

    姜令君还在问。

    隋棠太累,心绪起伏太大,一时张口没能发出声响,只死死握着手中物,后缓缓松开,爱怜抚摸。

    眼泪夺眶时,她的唇瓣还在哆嗦,语不成调,话意模糊。

    但与她一般遗憾却又满怀欣慰的尚书令还是听清了,她说的是“不虚此行”。

    姜灏起身拜辞,未再扰她,只让她好好歇息。

    她松了口气,听话歇下,如此一睡竟又一昼夜过去。

    醒来,便是此刻时分。

    数日的修整,汤药的喂养,让她精神恢复了大半。侍女过来给她盥洗,告诉她眼下是六月廿六的傍晚,司空还在前线,不曾归来。

    她倚在榻上,摸索到了数日未曾离手的东西。

    他的一只护腕。

    那晚,她已濒临绝望。

    鬼火草将夜空烧亮,敌军的人马退去,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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