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剧透我谋朝篡位: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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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前,王珣走在建康城的路上,还遭到了袭击。

    若不是有个卖柴火的小哥听到了异动,立刻冲了过来,让偷袭的人为免暴露身份匆匆逃离,恐怕他就会变成继庾楷之后,第二个暂时告别朝堂的人!

    王珣怒火高涨,“动手的一定是庾家的人!”

    他这一扯嗓子,便牵连到了脸上的伤势,又龇牙咧嘴了一阵,才将痛楚强忍了下来。

    庾家也太不像话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怎麽就能平白怀疑到他的头上。

    他此刻脱离了危险,也有了即刻与人算账的想法,没等人将他接回府中,就已让人前去急报皇后殿下。

    可惜,就算王珣乃是皇后格外倚重的族叔,也是朝堂要员,听闻他受伤的消息,皇后也并未亲自赶来,只让人送来了口信。

    “皇后殿下说,大军出征在即,她与监军还有几句话要嘱托,暂时无暇分神,稍后自会让太医来府上问诊。”

    王珣碰了碰侧脸,再度轻抽了一口气,“还有呢?”

    “她说,有一有二,不可再有三,若是还有人私下动武,想要借此解决矛盾,迟早会让朝堂全空了。无论外敌如何,建康城中的秩序必须尽快重建,法令从严。刘裕虽已随军出征,但先前的二百精兵仍在她麾下,以二百御两千人不在话下,这支队伍,一定严格把控在王家人的手里。”

    “两千人从何来?”王珣的脸色比先前好看了不少。

    “殿下说,自建康周遭募兵就是。简静寺的财货交出了一部分入库,正可用来养兵。”

    “募兵啊……”王珣喃喃,深觉此事大有可为。

    他却并未发现,那位救了他的柴火小哥低垂着脑袋,口中无声念叨着什么。

    却不是因为敬畏贵人,也不是脾性老实,而是——

    在那双垂落的眼睛里,掠过了一道野心勃勃的厉光。

    他好像找到一条立足于建康的门路了。想必,王珣不会介意给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封入伍的推荐函吧?

    ……

    而此刻的另一头——

    若是让王神爱自己说的话,她懒得过来看王珣伤成了什么样,可不仅仅是因为大军将要出征,还是因为此刻与她同行在建康城墙上的人。

    秋色渐深,日落也比前一日来得更快。

    城墙之上很快变成了一片惨淡橙红的余晖,只有门楼之上挂的一面锣鼓,还反照着一轮金晖。

    城外的土地也已有半数沉入了昏昏暮色里,显得缓缓移动的那一列黑影,不像是士卒出征开拔,而更像是土地的呼吸与起伏。

    夜色会为他们的行动做出掩护,用最后的一线明光为他们送行。

    当然,倘若有人回头向城楼望去的话,还能看到,皇后与她身边的夫人缓缓踱步,踏过变冷的石砖,仍在望向军队的影子。

    与皇后同行的夫人身着着宝花上襦,衣上带着一抹橙红色,像是夕阳仍环绕在皇后身侧,又好似只是为这位夫人原本沉稳端方的气度里,平添了几分生命力。

    也难怪……她能写出“秀极冲青天”的泰山吟,正是这晋末乱世里的奇女子。

    王神爱自觉自己的欣赏还算收敛,但对于谢道韫来说……

    这位皇后殿下的邀约里已尽显热忱,怎麽见到了人,还能更热情的?

    她居于会稽数十年,甚少与这样奇特的小辈往来,还有点不太适应。

    迎着秋风,她轻咳了一声,问道:“我听人说起了陛下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朝会,有个问题还想向殿下请教。”

    按照王神爱在邀约中所说,她此次入京,是为皇后做幕僚的。虽然这职务听来罕见,但既是幕僚,总不能对当下的情形一无所知。

    在会见之前,她也在建康城中走动了半日,听到了不少与“废除亡叛连坐”一事相关的百姓回应,以及一些与皇后有关的风闻,在心中大略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形象。

    但真见到了王神爱,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和那个形象之间又有极大的不同。

    让人不免怀疑,这个年轻的姑娘真是王献之和司马道福生出来的吗?

    “谢夫人想问什么?”

    谢道韫徐徐说道:“我想问,殿下是真的不想实行土断吗?据我所知,北方流寓州和南方江东世家所占据的地方,情况是一样的,以我熟悉的江东为例,光是早已式微的虞家,都还藏匿有千余人口,若要遏制国境之中横生反贼,这一刀非动不可。”

    王神爱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谢夫人是直到前几日,才想与左将军和离的吗?”

    谢道韫顿住了脚步。

    王神爱也在同时停了下来。

    虽然日光已只剩下了单薄的一缕,仍旧足够让目光清明的两人看到彼此的神情,看到在这相互对望中,仿佛尽在不言中的一抹笑容。

    两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并不需要多说了。

    时机——

    任何一句话说出口,都需要时机!

    就像此刻,进攻王恭就是最好的时机,其他的事情都要为之让路!

    第22章 那是永安大帝的字

    王恭的手突然一抖,本该将灯花剪去的手歪了一下,险些被重新燃起的烛火给烫着。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他心慌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他绝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即将发生在他的头上。

    参军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本在汇报军中账目情况的声音一停:“您怎麽了。”

    王恭没有隐藏的意思,“我有些心乱……”

    他看了一阵眼前的灯花跳动,忽然又问:“你说,新皇登基,我们却留守此地,拒不入朝拜见亲贺,真的无妨吗?”

    参军回道:“这不是先前已决定了的事情吗?如今的陛下并不是先帝,对您没有多少倚重的心思。”

    ——一个傻子皇帝,可能都分不清什么叫做倚重,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早逝的王皇后有孩子,还当上皇帝,他们自然不必那麽被动。可现在的天子,并不是王恭的外甥,问题就大了。

    他劝道:“咱们若是入朝,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若留在此地屯兵,那便是保有一份安身立命的本钱,朝廷也要拉拢于您。这是完全不同的处境。”

    “可若是这样,人人都要说,我王恭名为晋臣,实为反贼。先帝在时便已包藏祸心,如今皇位更叠,便再不隐藏此心,仰仗兵马之利,拒不听从皇命……”

    参军何澹之嘴角动了动,很想拆开王恭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都这种时候了,当然是地位和性命更加重要。看看那位永安大帝,他若是顾忌名声的话,根本不可能干出挟天子的事情,那也就注定没法成功了。

    有这个例子在前,王恭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难怪会为“忠臣”之名所累,做出天幕提及的蠢事!

    在办事的态度上,果然还是昔年曾为旧识的桓玄更对他的胃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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