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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100-104(第7/10页)
出清瘦修长的骨节,脖颈微仰,头枕在椅背上,眼睛望着殿顶的雕梁画栋,神情极静,如在半梦半醒之间。
韩玉堂垂下头,想到之后自己那些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徒弟、干儿子们,心中戚戚。
“朕可许你无边富贵。”
他淡声,“你今日便出宫,做个闲散富翁,顺遂一生。”
韩玉堂一听,整个人像被人从背后拍了一掌,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砸在地上闷响作声。
“陛下!”
他跟着卫昭这么多年,生死都过了一遭。两人年纪相仿,幼时一道摸爬滚打长大。对他有惧,却也早生了骨血般的依赖。
他挨骂时熬夜时也不是没想过撂挑子不干,可真被撵走那刻,反倒不知自己还能去哪了。
韩玉堂伏在地上,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公鸡:“陛下打奴才、骂奴才,奴才都能受着……可若真是不要奴才了——”
“那奴才这辈子,是真不知道该往哪活了……”
殿中静了片刻。
卫昭终于睁开眼。
那双眼深寒如初,仿佛先前的疲惫与沉默全是假象,此刻落在他身上,冷幽幽的,却带着兴味。
“当真?”他嗓音低极。
韩玉堂红着眼,低头垂得死紧:“是。陛下去哪……奴才便跟着去哪。”
卫昭又笑出来:“那就赏你做我府上的大管家。”
他站起身,广袖一展,语气里带了几分少年人罕见的轻快。
“走。”
“我们现在就去找……我的夫人。”
*
天启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天清气寒。
明君卫昭旧疾复发,崩于澄心堂寝榻,年二十二。
太医院进表详陈,言陛下病入膏肓,力竭而终。
丧钟三响,宫中封门守制,按例举国缟素三月。
择吉移厝,与钟皇后同葬于皇陵,奉安永宁。
翌日寅时,遗诏开封。
皇弟卫狄即帝位,于御乾殿前三跪九叩,受玺登基。
改元永熙,大赦天下,昭告四方。
第104章 春梦在与鬼缠绵。
那天是元日,坊间张灯结彩。
钟薏白日照常开了门,客人不多,都是些归家探亲的老面孔。
夜里闲下来,包了一锅饺子,煮熟了和阿黄跟她的几个孩子窝在柴火边,热腾腾分着吃,取个招财进宝的好彩头。
卫昭的信晚了好几日。
钟薏不去想,可当院外响起熟悉的敲门声时,她听见那节奏,还是下意识顿住了手,快走几步。
路过厨房时停了片刻,将案上的饺子盛了些装进食盒。
——他惯是任性,连元日也要麻烦别人送信。
门外是那个一贯蒙面的侍卫,一言不发地跪着,高举着信函。
钟薏笑着接过来,语气温和,递过食盒:“元日快乐。这是我刚包的饺子。”
那人顿了下,却没接,声音压低:“娘娘……小的带了消息来。”
钟薏听着他的语气有些莫测,疑惑,“什么消息?”
“……陛下已经崩逝。”
风声刚好卷起,灌进院中,吹得门口挂着的灯火一颤。她站着没动,像是没听清,脸上的神色空白了一瞬。
她将那个鼓鼓的信封慢慢揣入袖中,抬眼看向那人,认真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侍卫复又跪低几分,一字一顿地压出:“陛下……崩逝。”
钟薏眉间动了动,眼尾的笑意褪了下去。
卫昭身体那么强壮,折腾惯了,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为何而死?”
“旧疾复发。”
“何疾?”
她嗓音轻,却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虚词,“他走前我诊过脉,不止一次。你说是哪一处的旧疾?”
“陛下心脉早年受损,太医院诊断为旧疾复发……三日后入皇陵。”
钟薏沉默了好一会。
侍卫跪在地上。这位娘娘他统共只轮到送过两次信,每次都笑语盈盈,温和得像春水。
他本觉得她既然收信是高兴的,那对陛下也该有几分情谊,此刻听到死讯,却不再多问,安静得叫人发毛。
她把那只食盒往前递了一寸,语气还是方才的模样:“……饺子还热的,带回去吃吧。”
语气还是方才的模样,仿佛他口中的那位亡人与她全无关联。
侍卫接了食盒,又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钟薏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进了屋。
堂屋静得出奇,饺子的香气裹着热意,轻轻腾起。
钟薏坐下,背脊靠在木靠上,整个人突然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肩膀垮下。
好半晌,她伸手,撕开封口。
几张纸落出来,边角整齐。
她抽出其中的信纸,慢慢展开。
“近日年底,宫中事务繁多,因此信耽误了几日,不知你有没有念我?”
没有。
她在心里说。
钟薏盯着锋锐的字迹,继续往下读。手却是停了半秒,才缓慢把下一行翻开。
“今日日头好,阳光从清光池那头照进来,落在殿角,有点像你院子里的光,我还记得落在你发梢上时,会泛一圈金色。”
“这封信送到你那边,应是元日了。有吃饺子吗?回想去年这个时候,漪漪还没醒,我一个人抱着你吃的。”
“今年也没法一起吃了。”
她把信往后提了提,像要把那些字从自己眼前推远。
“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讲。我没有告诉你,就把你立为了皇后。这样我们便可以葬在一起,永世同眠。”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纸页被捏得起了道褶。
“给你修了一座药坊。”他写,“原来的地方太小,我挑了主街旁边的一处,采光很好,冬天你在坊里干活也不会冷。”
“人手配好了,都还算机灵。”
“里面腾了
块地,我叫人围了栅做药园,以后你想种什么便种。”
她停了停,几行字看了半天,才落到最后一行。
“漪漪,新年快乐。”
末了这句墨色淡了几分,像是写完很久才补上的。
这封信极短,几乎不像他,只寥寥数语,却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告别。
钟薏捏着那张纸坐了很久,手指发僵,掌心一片湿冷,像是被冰水泡过。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把那张纸放下,又去翻了下一张。
是地契。上头的名字全写的是她的,连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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