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1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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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泪,顺着脸颊,滑进枕面。

    一滴又一滴,唇动了动,钟薏闭上眼,极轻地开口:“……要。”

    她想要他——

    可这算什么。

    他已经死了。她是在做梦,在与鬼缠绵。

    他看着她眼角的泪,无声笑了。

    伏下来,嗓音低得像是要钻入她骨头里:“那再说一次,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唇吻她的胸口、锁骨,吻她汗湿的发丝,也吻她落下的泪水。热气一点点逼近,用身体哄她开口。

    腰被托住,一阵酸软从尾椎漫上来,麻得她几乎缩起来。

    她听见自己在梦里喘息,声音轻得像细雨落水,羞耻、破碎,又止不住地一声接一声。

    她不想再多说。不想承认。

    可他像是知道她在犹豫,低声贴着她一寸寸哄:“我喜欢你。哪怕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替你说。”

    他轻轻吻她,诺言像是咒语:“漪漪,我喜欢你。我爱你。”

    她心脏汹涌地跳动,混着无尽的悲哀,像是破罐破摔,终于认命:“……喜欢你。”

    卫昭伏在她身上,静了一瞬。

    不管如何都喜欢吗?

    ——就算我不装了,就算我有时候拿真面目对着你,就算我用爱彻底捆住你——

    他看着她哀恸的模样,终究没问出口,下一刻,她被覆住。

    唇齿纠缠,呼吸倾轧,像有什么封闭的东西彻底破裂涌入她的肺腑。

    从梦里、从血肉里、从所有的软弱挣扎的缝隙里,凿穿进去。

    动作并不急,甚至称得上温柔,将一件早就磨合好的器具一点点嵌回体内,逼她承认这份贴合从未消失。

    她被顶撞,唇边止不住溢出哭音,又被一手扣着腰拖回来。

    气息灼热,从脖颈、耳尖一路漫下来,那些压在梦里好久好久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都被解开。

    意识昏沉之际,钟薏想到她连他最后一面也没看到,想努力睁开眼,却始终看不清梦里的人。

    卫昭看着她在烛火下朦胧的睡眼,捧着亲了又亲,把脸边咸涩的泪水尽数吞下,把她身上的狼藉尽数处理。

    他没做错,他早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半分不后悔。

    现在终于要得到了。

    *

    天光微亮,窗纸透着浅淡的灰白。

    钟薏醒来时已经躺在榻上,信纸被放在床头,昨夜哭过的痕迹还残留在眼角。

    她没立刻动,只闭着眼,将昨夜的梦从脑子深处慢慢捡回来。

    梦太真了。熟悉的气息、温度,连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时的力道都分毫不差。

    钟薏脸慢慢泛红。她竟在梦里,在那样荒唐而无路可退的方式里,把所有都说了。

    可她现在再也没力气否认了。

    他已经死了。她一再躲避,如今也没有了再逃避的理由。

    外头的天色亮了一线,白得像旧宣纸上褪了墨,只剩一摊苍白。

    钟薏坐起身,披衣下榻,冷意扑上来,她忍着没缩。

    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她做惯了这些,父亲的年年要烧。花匠他们的她也烧,可自己从没想过,有一日会为他也烧上一份。

    这样想着,钟薏收拾好,披上斗篷,去街上挑了几束香,一大叠冥纸,又折去另一家铺子买了黄裱纸。

    若是不全给他捎过去,怕是今夜又要来缠着她。

    纸张薄而脆,她将几样东西一一收进怀里,想起今日要来的富商,算着时辰匆匆折回小药坊。

    巷子清冷,风擦着脸颊吹过,难得有些干冷。

    刚走到门口,她却骤然顿住脚步。

    有什么重重撞上胸口。

    心跳、耳鸣,还有“砰”一声。她手一松,怀里香纸跌落一地。

    香烛碎裂,冥纸飞散,轻飘飘地顺着风在脚边翻了几圈,裹着纸屑卷进门内。

    落到房内人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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