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罗场的日日夜夜: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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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

    而一走出锁妖楼的大门,差别就更明显了。

    放眼望去,四周的确是伏府的景象,不过只见黑白灰三色。整座宅落也新了些许,没那么破败。

    这地方明显是她之前梦见过的伏府鬼宅。

    她警惕打量着四周,以防突然从哪儿蹦出只鬼。

    正瞧着,不远处忽有乐音传来,还能隐约听见笑声。

    她循声望去。

    那方向好像只有几处水榭。

    伏雁柏也看向那处。

    他望了阵,道:“走罢。”

    池白榆鲜少看他这般安静。

    既不说话,也不像平日里一样总摆出副倨傲神情了。眼帘恹恹地垂着,整个人瞧着像是冬日里枯瘦的柳条,看不出丝毫鲜活气。

    考虑到他现在有可能在脑中循环播放晚八点档的复仇连续剧,池白榆选择沉默。

    但可惜伏雁柏不打算放过她。

    待远远瞧见水榭下的几点模糊人影了,他忽开口:“你与那道人打过几回交道,他的法术如何?”

    “……”

    果然没猜错,真是那道人的房间。

    “伏大人,我是与他打过交道,不是与他打过,怎可能知道他的底细如何。”池白榆想了想,“至于其他,大概也有些驭鬼的真本事。”

    “真本事……”伏雁柏忽然讽笑出声,“尽是些花里胡哨的把戏。”

    池白榆其实挺想体验一回“领导夹菜我转桌”的感受,但考虑到旁边这“领导”根本就不是人,她还是忍下多说话的冲动,只附和似的点点头:“是这样。”

    “不过是些华而不实的杂耍戏,也能拿出来糊弄人了。”

    “不错。”

    “当日但凡有一个清醒些,也不至于今天在这破宅子里做孤魂野鬼。”

    “大人说得对。”

    伏雁柏停下,微蹙起眉看她:“你可知我在说什么?”

    池白榆开始胡言乱语:“大概是发表一些重要评论吧——需要记在簿册上吗?”

    伏雁柏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半晌,眼梢忽挑起一点阴森森的笑。

    “前些日子不愿见我,如今又学会敷衍了事,你——”他还想说什么,但记起述和的提醒,终是忍下,转而道,“他将你们几个困在梦中,做了什么?”

    池白榆想起那场梦,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她选择了最省事的法子:“我也记不清了,梦一醒,就忘得七七八八——不过伏大人,你先前那话说得也有问题。我并非是前些日子不愿见大人,而是一直——”

    “够了。”伏雁柏打断,脸上的讽笑也消失殆尽,口不择言道,“我看你与述和来往不少,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倒不见你说什么。”

    池白榆紧跟着接了句:“述大人话虽不多,平时却多有照拂,做事也靠谱。”

    闻言,伏雁柏彻底阴沉下脸,心底窝了团燥烘烘的火气,却没地方发泄。

    烦躁之余,又有股说不清的忧惧。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类情绪了。

    犹记得幼时爱耍剑,常背着要他念书的父亲,在各处剑阁、铁匠间跑来奔去。直到父亲发现他私藏的宝贝刀剑,要全投入熔炉中毁了去时,一股莫大的恐慌侵占了他的所有思绪。

    而眼下,那情绪再度涌上,甚而有更为剧烈的迹象。

    拢在袖中的手摩挲着指节,他忽问:“他和你说过什么?”

    这话问得笼统,池白榆道:“述大人每天交代的工作多了去了,大人是指哪件?”

    伏雁柏却没解释,又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问:“你便不曾想过,他缘何会处处帮你。”

    池白榆瞬间警觉。

    他别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她斟酌着道:“那不是挺正常的吗?在一处做事,同僚间互相帮助,也算是在帮自己。”

    见她没往私情上想,伏雁柏略微放了心,又道:“若是他说了什么怪话,便告诉我。”

    池白榆:“……”

    一个连话都懒得说的人,能说出什么怪话。

    说话间,两人已走近水榭。

    跟上回做的梦差不多,隔着水榭四周罩着的朦胧薄纱,池白榆看见好些衣着华贵的鬼聚拢在宽敞的水榭底下。

    居于首座的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和身旁人说着什么。

    而她身旁那人,正是那脸盖黄纸的道人。

    他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像是一只独立在人群中的仙鹤。周身人与他说话,他也不常理会。

    半晌,他忽将手探入袖中,从中取出一个精致银壶,再凭空倾倒,竟从中倒出清澈美酒。

    美酒落下,自个儿化成了十多个酒杯,又经他手指一引,酒杯便接连落入众人手中。

    伏雁柏:“故弄虚玄。”

    池白榆点点头:“大人说得对。”

    他瞥她一眼,忽说:“他旁边那老太太,是我祖母。”

    池白榆只当不知道此事:“原来是大人的祖母,失敬失敬。”

    她话中的敷衍意味分外明显,伏雁柏听了却不恼,甚而有闲心与她聊起往事:“当年这道人不知从何而来,先是说我命中有死劫,又糊弄着我父亲从天底下找来些妖怪,当作门客放府里养着,以此应对那劫难。”

    池白榆想了想:“信了也正常,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伏雁柏的双眉略微舒展些许,放慢了步子,不疾不徐道:“又说要收我为徒,教我些仙门道术。”

    “大人学了?”

    “什么仙门道术,依我来看,不过江湖把戏。”

    那就是没学了。

    池白榆:“那之后呢?他的话应验了吗?”

    其实这话算白问,毕竟现在他都已经成了鬼了。

    “之后……之后府中人接连生了怪病,病发时,便会从腹中生火,直到整个人都被火燃烬。”伏雁柏像是在讲述旁人的事一般,平铺直叙道,“一个下午,人就都死光了,府邸也烧得干净。”

    池白榆顿住,忽想起之前在梦中遇着的好些鬼,脸上的五官都只剩下了漆黑窟窿,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她看向水榭底下的道人,见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壶酒,便问:“那道士呢?”

    “自然也死了。”伏雁柏道,“他说那火是由邪祟引来,寻常人的眼睛看不见,唯有鬼眼得见,便自戕了。”

    池白榆忽觉心惊。

    所以那道人是为了抓着那邪祟,直接把自己给杀了?

    “听到此处,你大概在想,果真是个行侠仗义的仙人——为着给一群萍水相逢的人报仇,竟狠心杀了自己,宁愿堕入鬼道,也要亲手抓着那邪祟。”伏雁柏的嘴角扯开一点儿弧度,“果真是个好人……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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