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罗场的日日夜夜: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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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走到池白榆和伏雁柏身前。

    “二位,拿符吧。”他道。

    “用不着。”伏雁柏轻飘飘扫了眼,没有要接的意思。

    道士眼珠子一转,看向池白榆:“你呢?”

    池白榆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沓符。

    和整体的色调一样,符纸也是黑白色的。

    如果现在是在重复沈见越身亡那日的记忆,那么管家、老爷和青鸽应该都是死在了守灵夜里。

    可这道士呢?

    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下场又如何?

    还有,如果这符真有效,当年他们又怎么会死?

    倘若沈见越的亡魂打定了主意要杀他们,那为何现在不出手,非要等到晚上。是只有夜里能行动,还是有其他原因?

    池白榆还在思索着疑点,道士忽又往前一递:“不拿吗?可以用来对付它们。”

    她犹豫片刻,终是接过那道符。

    暂且拿着,总比没有好。

    而她明明已经捏着符了,那道士仍在将符往她手里塞,直至符箓完全被压实在她的掌心里。

    隔着那黑白面具,他一字一句道:“拿好了。”

    等他转身走后,伏雁柏瞥了眼那符,讽道:“还‘拿好了’,我当是什么稀奇宝贝,拿来写字都嫌粗糙了些。还不快扔了去,粗制滥造的东西,见着便嫌刺眼。”

    池白榆:“……你难不成怕这符?”

    说话这么尖酸刻薄。

    伏雁柏像听见什么笑话,冷笑出声:“我怕?便是百张千张地甩下来,也堪如白纸。”

    “真的?那试试。”池白榆忽抬起手,将符往他额上一贴。

    他也是鬼,可以先试试这符到底有没有用。

    但跟她想的被烧出个大洞不一样,伏雁柏半点儿反应没有,抬手便扣住她的腕,往下一压。

    “雕虫小技。”他毫不客气道,“尚不如你之前那以阳损阴的旁门左道。”

    “……”那不是旁门左道。

    那就是她编出来唬他的。

    “那术法亏损阳气,能不用就不用。”她将符叠好,收入袖中。

    那边,沈二老爷不知又想出什么馊主意,眼睛一亮,道:“有了!管家与我一道,我俩一起去送黄表纸,叫魂。至于他俩,他俩可以分开,一个进棺材,另一个藏棺材底下,这样最合适!”

    池白榆差点就笑出声了。

    不是。

    这哪来的神经老爷,当别人是任他驱使的冤大头吗?

    她还没开口,伏雁柏就已笑着道:“若再多言,此处也只需三个人。”

    话里威胁的意思明显,沈二老爷还想多言两句,管家就已压低声说出他俩都是妖的事。

    没发泄怒火又憋了回去,他打着哆嗦想了遭,忙道:“那我去送黄表纸!”

    比起其他两桩差事,这一件至少能离棺材远些。

    道士从怀中取出一沓写了名姓等信息的黄纸,又抽出棺材前的一根引魂幡,一并递给他:“先去神龛前等着,别四处走动。我会先化煞,一个时辰后,若觉阴气袭背,便点燃纸。等纸燃烬了,再带着引魂幡回灵堂,重新插回去。”

    沈二老爷应好,忙接过纸。

    趁着他没走,管家也赶着道:“老爷,小的便在灵堂守着长明灯。”

    要放在平时,池白榆定要跟他们论个清楚。

    不过现下他俩不愿碰的东西,反而是她打算细究的。

    要想离开画中画,还是得先找着这个世界的“沈见越”——哪怕如今他很可能是具被扒了皮的尸体。

    想到他的死法,她的心尖冒起一点寒意。她压下那丝不适,看向道士:“要替他盖的黄纸,还有绑他的绳子在何处?”

    见她应下此事,其他两人松了口气,正要走,就听见道士问:“你们两个,再同他挤一具棺木?”

    沈二老爷和管家这才想起这点,他俩清楚不妥,却谁也没吭声。

    毕竟他俩谁都不想同一个刚死不久的人待在一块儿。

    脑子里冒出三人同挤一具棺材的画面,池白榆难得沉默一瞬。

    不论排排躺还是叠叠乐都挺奇怪。

    但最终她说:“不要紧,我们自有安排。”

    道士盯她一阵,片刻,他从后面的灵堂里拿出一个包袱。

    池白榆接过,对着旁边的伏雁柏道:“走罢。”

    他俩从道士的身旁经过,错身之际,池白榆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她侧眸望过去,恰好与道士目光相对。

    掩在面具底下的眼神冰冷、锐利。

    目光划过那骇人的面具,一股熟悉感再度涌上,令池白榆顿了步。

    这面具就是在哪儿见过,太眼熟了。

    忽地,她眼皮一抖,倏然转身。

    道士已经不见了。

    她又快步走出去,但小院儿里早没了道士的身影。

    “怎的?”伏雁柏问她。

    “那道士——”池白榆想起什么,转身看向正往棺材底下爬的管家,“那道士是打哪儿来的?”

    “道长?”管家说,“不清楚。白日里府中人都不见了,那道士就紧跟着进了府,说是他们全中了鬼的幻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又说有法子帮我们躲过这一灾,老爷刚巧撞上些怪事,又见他会的术法不少,就留下他了。”

    果然不是这府里的人。

    池白榆绕到棺材后面,对伏雁柏说:“那道士就是画境巡守。”

    “什么巡守?”

    “……就是那青面怪物。”

    到底他是监狱长还是她是。

    伏雁柏斜眸瞥向门口:“要杀?”

    池白榆:“已经走了。我猜沈见越应该控制着第一层画境,而它控制着第二层,所以在这里面多半轻易杀不了它。”

    外头雨势渐大,台阶上都积攒了一层黑水,不过没往里漫。

    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这屋里,她觉得那股憋闷感更明显了。

    她抬手搭上棺材边。

    大概是怕诈尸,这副棺材的料子很好。棺材的顶盖呈微弱的拱形,看起来就像是屋檐。

    屋檐……

    无云之雨……

    那方,伏雁柏已推开了万分沉重的棺材板。

    他往里望了眼,竟躬下身,手肘杵在棺材边上,单手支颌道:“难得见这骷髅鬼这么消停。”

    听他这话,池白榆大致明白里头是什么景象了——应该是具骷髅架子,而不是只扒了皮的尸体。

    她思忖片刻,终是往里看去。

    棺材里平躺着一副高大的白骨骷髅,掌骨交叠在腹前,下面垫着厚厚的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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