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欺: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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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点吧!”

    司马淮听不进劝,据理力争:“可是,郎灵寂终究是你丈夫,即便对你无情也得顾忌王家人,表面上会对你好的。”

    若他以王姮姬威胁,郎灵寂投鼠忌器,怎么也得劝王戢退兵啊。

    王姮姬道:“陛下您称帝多年,难道还相信所谓的‘丈夫’和‘妻子’吗?”

    丈夫可以是危机关头送你上黄泉的人,妻子也可以是使阴招亲手杀死丈夫的人,任何人一旦扯上利益都会变成冷血残忍。何况那个人是郎灵寂。

    靠她来威胁郎灵寂实在太荒谬了,郎灵寂是个彻头彻尾冷酷无情的商人,凡事只讲利益。情势若真严峻到在她的性命和权力只能选择一个,郎灵寂会毫不犹豫选择权力。

    司马淮痛然长叹了声,他原以为将襄城公主和王姮姬囚在宫中是给自己留一道底牌,岂料底牌不在于人质本身,而在于敌军对人质的态度。

    “蘅妹,那你跟朕一起逃走吧。”

    王姮姬浮起一丝丝怒气,“陛下,您怎么就听不懂呢,您带着我不是护身符,是累赘,是送死符。”

    冷宫虽地处偏僻,郎灵寂很快会找到的。原因无它,情蛊在她和郎灵寂之间架上了桥梁,郎灵寂能通过情蛊的心灵感应锁定她的位置。

    别说一座规划得四四方方的皇宫,便是森林、雪山,郎灵寂都找到过她,每每在第一时间精准锁定她。

    这也是她一直没跑的原因。跑根本无意义,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捉回来。她能做的只是和郎灵寂商量,求他从指缝儿里露出点慈悲,劝他能放她和离。

    司马淮却不懂这些,单纯以为她因为留恋郎灵寂才留下,劝道:“蘅妹。”

    “从朕第一次见你,你就在清谈会上反抗强权。你不折不挠解情蛊,和文卿联合在一起,退婚,逃婚。你自始至终都在反抗郎灵寂,而今逃跑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为何懦弱放弃?”

    他不做皇帝也可以,和她浪迹天涯,前提是她一定要和他走。

    王姮姬没有被司马淮的观点蒙蔽。物换星移,情势早已不同,她不可能再像刚重生时那样大无畏地撞得头破血流。

    正因为她尝试过太多次失败的逃跑,才愿意以理性的方式彻底解决这件事。

    她留下会平安无虞,逃走反而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和郎灵寂说好放她一段时间自由,代价是交出家主之位,郎灵寂说考虑考虑。他这样的人既动摇,多半会答应她的条件。唾手可得的自由摆在面前,她还是不去冒险了。

    “陛下,我有我自己的解决方式,不劳您多费心了。”

    好在郎灵寂对她并无感情,只要给足了条件和利益,便可以赎身买得自由。

    她也是最近才灵光一现用家主之位和他交换,从前她总是在黑暗中乱摸索,忽略了最大最基本的利益——家主。

    司马淮脸色焦黄,依旧环绕在王姮姬身边不肯离开。方才事急从权,他误触了王姮姬害她情蛊发作,他很内疚。

    “蘅妹,既然你不走朕也不走,朕要守着你。”

    司马淮摘下自己的龙袍给她披上,淡淡的龙涎香氤氲在鼻尖,上面还萦绕着司马淮的余温,让人恍然有种君临天下的错觉。

    王姮姬顿感异样,刚要推诿,司马淮道:“别。朕不与你肌肤接触,这样关心你总行了吧。”

    王姮姬道:“陛下真的不逃吗?”

    司马淮面露难色。

    他不着急逃走因为根本逃不了,王戢大军将皇宫四面八方围堵得水泄不通,他作为逮捕的首要对象,即便侥幸逃出了皇宫也会被王戢追杀,像过街老鼠一样四处躲藏,丢尽尊严。

    那样的话莫如现在就爽爽快快死,起码死得有尊严,让王戢担个弑君的罪名。

    司马淮的悲伤一层溢过一层,隐带晶莹。

    晶莹的泪珠啪嗒砸在她的手背上,王姮姬一时也呆滞了,怔怔望向司马淮。

    “蘅妹,我们就要诀别了。

    情蛊化为无形的屏障深深阻隔着他们。

    天命就是这么弄人,初见时司马淮背王姮姬去治情蛊,现在司马淮仍背着被情蛊牵制得奄奄一息的她。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境况早已不同,她和他不复最初相见的模样。

    长久以来司马淮压抑着对王姮姬的感情,每夜都梦见与她缠绵悱恻,醒来却两手空空,只能通过冷水一遍遍浇灭焦灼的内心,这种不上不下的感情实在太痛苦了。

    王姮姬哑声道,“陛下……”

    司马淮在巨大的压力下终于崩溃了,对她涕泗横流,像个孩子一样大哭:“朕不愿撇下你独自逃命,朕心里有你,怕你在郎灵寂手中继续受苦。”

    王姮姬无力回应这些感情。

    她身心俱疲。

    “陛下,这是您最后逃命的机会了。”

    司马淮置若罔闻。

    作为亡国之君,他决定以身殉国,誓死捍卫皇帝的冕旒,保持尊严。

    大火蔓延,阳光糅合着火光投射进来,照在王姮姬手指的家主戒指上,熠熠散发着富丽堂皇的光芒。

    这戒指是琅琊王氏冠冕的徽记,荣耀的象征,唯有王家家主可佩戴。

    司马淮流露滔天的恨意,忽然摘下王姮姬手上令人憎恶的家主戒指,狠狠摔碎在地上。这下她终于不是王家家主,而是她自己。

    哐啷,宝石被磕掉了数块棱角。

    “戒指!这该死的戒指!咱不要这戒指!”

    一直以来束缚王姮姬的就是这戒指,累死人不偿命的东西丢了算了。

    王姮姬却被司马淮这惊人的举动吓呆了,剧烈心悸,这可是传家戒指,代代祖先戴在手上一辈子的,爹爹临死前满含热泪移交给她,保她这一生平安无虞的。

    就这么被摔碎了。

    还没等王姮姬惊呼,猛听外面一阵强烈破门而入之声,王戢的大军冲进来了。

    一片熊熊烈火中,那翩翩清冷的衣袂最先到来,手持长剑,远远看到了她。

    戒指支零破碎地躺在地上。

    郎灵寂清淡的声音入耳,夹杂着警告,“姮姮,捡起来。”

    第120章 剑指

    王姮姬猛然听到这句, 似被兜头被泼了瓢雪水,下意识打个寒噤。

    她对郎灵寂的恐惧仿佛已深入骨子里了,一见到他就本能性地躲避, 即使此刻她并没做什么亏心事。

    那枚传家戒指象征家主的荣耀, 统领王家子弟的无上权力,无上地位。

    此刻,它却躺在肮脏布满尘土的冷宫地面上, 宝石摔破了棱角,固定宝石的铁环由于年份太久而碎成齑粉。

    郎灵寂雾白的身影持剑伫立于战火腾起的灰色烟雾中, 冷冷的五个字如春寒侵入骨, 像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见她没有反应, 他再一次道:“姮姮,捡起来。”

    王姮姬似被一根钉子钉进了肋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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