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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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丧过后的王家千疮百孔, 广厦摇摇欲坠,被王戢和郎灵寂二人相互合作维持着,一文一武两根擎天柱硬生生支撑住了。

    王姮姬一朝成为家主后, 族中千头万绪的事情都落在了她肩头。某些重要的牍文她只负责盖印诺之, 真正的决定权在二哥手中。

    二哥当然不会害这个家族,也不会害她,她尽可放心盖印。

    但是二哥只管兵力和军事, 其他在朝廷纵横捭阖的事,都听那人的意见, 那人成了行政上绝对的一把手。

    权力是一件令人目眩神摇的爱物, 过于集中就是造成垄断和滥用, 为私欲的滋生营造病灶和窠臼,造成权力极度膨胀的弊病。

    那人如今是大权在握了。

    王姮姬陷入了前世相同的困境中,她此刻虽名义上是王家家主,实则是权臣手中的傀儡, 郎灵寂叫她签什么,她就得签什么, 四肢完全被装上了提线。

    她当然可以反抗, 或者拒绝签字,但一来朝政上的事她不十分懂,二来王家正处于生死存亡之秋,上上下下同仇敌忾, 郎灵寂人品虽差些, 但也确实有能力扶大厦于将倾, 她理应配合他。

    如果她在此关键时刻拒绝任用郎灵寂, 会被归结为胡闹,危害整个家族, 别人会质疑爹爹临终前的决定,说“王章临死前糊涂了才用一个女娃娃当家主”。

    她得学会成熟和忍让。

    某种程度上,她和司马淮挺像的,司马淮被权臣操控,她也是。司马淮没什么实权,她也没有。

    但如今司马淮锐意改革,渐渐脱离了旧贵族的掌控,拥有一定的主动权,积极对付他不喜欢的臣子。她却不能,天天和仇人虚与委蛇。

    月余过去,各宗族和世家渐渐接受了王姮姬为家主的事实,有些懂得灵活变通的人已开始有意无意地讨好。无论私下里怎么议论,那些人表面上谀词如潮,对王姮姬众星拱月一般。

    王姮姬不愿承受外界太多的注意力,极力避免自己“重要”的地位——她在族中越重要,地位越核心,郎灵寂便越会认为她奇货可居,非得绑住她不可。

    爹爹临终前将家主戒指传给她固然是好意,但无形中也害了她。有了这戒指,这不可替代的地位,郎灵寂一定会把目光在她身上盯死。

    本朝法令规定未婚男女有父母丧亡的,守重孝半年后可以正常婚配,免得漫长的守孝三年耽误了适婚年龄。

    这无疑冲散了王姮姬拖延成婚的借口,郎灵寂不是文盲和法盲,精通律令,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漏洞。

    河东裴家的表兄裴锈尚在,但丧事已过,他家中也有事,无法在建康久久滞留,这几日就准备卷包袱了。

    裴锈多次找王姮姬,陪她说话聊天,送各种小礼物,安慰她丧父丧兄之痛。

    王姮姬道:“河东路途遥远,有羯人和流寇作乱,表兄回程时要小心。”

    裴锈听她关怀,微感欣慰,“九表妹放心,我带足了侍卫和仆役,一路上走官道,除非羯人想彻底和朝廷闹翻,否则不敢劫掠于我。”

    王姮姬嗯了声。

    裴锈迟疑了会儿,支支吾吾道,“这次回去,爹爹和娘亲就要给我定亲了。”

    王姮姬默了默,“恭喜表哥。”

    裴锈无声叹了声,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表妹,你知道我心里的人明明是……”

    人多眼杂,王姮姬立即打断道:“我已定亲。”

    裴锈一惊非小。

    “谁?”

    前几天她和那个寒门书生,不是退婚了吗?

    王姮姬亦有些讶,他竟不知此事。

    但无所谓,她不愿提及那人的名字。

    裴锈大抵明白了,那日在祠堂中有个衣带白雪的男子,一直站在姮姮左右。

    如果识得没错,那位便是琅琊王吧?

    “表妹,定亲而已,又不是成婚。爹娘也要给我定亲了,我不喜欢照样一直拖着。”

    顿一顿,裴锈浓重的遗憾涌上心头,今生无法和花容月貌的表妹厮守是莫大的遗憾,劝道,“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到我河东裴家住上一段时间,祖母和婶娘她们都很想念你。”

    河东裴氏毗邻琅琊王氏的祖籍孝友村,王姮姬作为新上任的家主,正好去祭拜祭拜王氏先祖。

    未婚少女到别家久住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如果表妹答应,表面上为了公事,暗地里多半对他藏着情意。

    王姮姬不置可否,从前她都是直接拒绝的,现在意志似乎有些动摇了。

    裴锈抓住这点裂缝,在她耳边软磨硬泡,希望她可以暂时离开琅琊王氏。

    裴家是她母亲的娘家,也是她的家。

    冯嬷嬷和桃根桃干都在她身边,听了全程,待裴锈走后,冯嬷嬷哀然道:“九小姐,您不和裴公子走,真要嫁给琅琊王吗?”

    从前小姐是如何辛辛苦苦地拔除蛊毒,解除婚约,冯嬷嬷都看在眼里,而今努力付之东流,嫁给一个中山狼?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既入穷巷该及时掉头才是。

    桃根道:“小姐莫如就去裴家住几天,如今您是家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王家的事暂时托付给二公子。老爷若在天有灵,必定理解您现下的难处,不会怪您的。”

    冯嬷嬷甚是焦虑,“老奴瞧着裴公子也比琅琊王要好些。”

    王姮姬不想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免得关键时候功亏一篑。郎灵寂昨日才刚要赶裴锈走,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先别声张。”

    ……

    午后,制定族规。

    许多旧族规被更改了,换上了新的,其中有几条是“王氏下人不得背主、纵主,诱主逾矩,违者杖毙。当主人做出与身份不符之事时,当行使规劝之责”。

    ——以前绝没这一条。

    王氏虽家大业大,却不是刻薄的门户,下人有什么错往往能包容谅解,绝不会出现“杖毙”这样的字眼。

    什么叫“主人做出与身份不符之事”?

    王姮姬将家主之印挪开,板着脸道:“这新的族规我不能同意,谁制定的,二哥?还是哪位族老?”

    既白道:“回九小姐,是琅琊王殿下。如今二公子在校场练兵,朝廷和家中的事都是琅琊王在帮您。”

    王姮姬道:“他管得也太宽了,去打了回去告诉他,王家内政由不得他干涉,别欺人太甚了。”

    既白登时噗通地跪下来,诚惶诚恐。

    “九小姐饶命!”

    “若九小姐您不盖印,奴才首先就犯了条款中‘纵主’之罪,要即刻被杖毙!”

    “求九小姐允诺,可怜奴才!”

    王姮姬倒抽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嗡嗡作响。

    郎灵寂,行。

    爹爹死后,琅琊王氏再不是琅琊王氏了。

    她将族规的扣下了,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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