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欺: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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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攻城拔寨,是指挥千军万马。蓦然要在心术权谋上和帝室内较量,以己之短对旁人之长,必输无疑。

    文成武德,文武合并才能定天下。

    如今他虽驰骋沙场于外,却少了运筹帷幄于内的人,相当于两条大腿被砍断了一条,连走都费劲,遑论跑了。

    王戢好像拥有千钧力气却被绑住了双手的壮汉,空有安定天下的武功,兵权被皇室收回,无法施展。

    回想起来,整个家族走下坡路,正是从爹爹不计后果地答应九妹任性退婚开始的。

    九妹引狼入室,看错了文砚之,与文砚之定婚,使整个家族危如累卵。

    贵族子女的婚姻,岂能自己决定?

    他当初娶襄城公主,也是父母之命,政治婚姻,成婚之前两人都没见过面。

    一步错,步步错。

    文砚之那样清高的一个酸腐书生愿意入赘王氏女并非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搅黄姮姮与琅琊王的婚事。目的一达到,斯人立即不装了,脱离王氏回归朝廷。

    姮姮被利用了。

    因为姮姮的悔婚,琅琊王与琅琊王氏分道扬镳,各自的力量都被削弱了一半,渔翁得利者是龙椅之上的皇帝。

    文砚之一开始接近姮姮开始,便是怀有目的的,王氏落入了别人的彀中。

    好生恶毒的诡计。

    遥想当初在江州战场,他和琅琊王氏一武一文,要兵力有兵力,要权谋有谋权,琅琊王氏的地位固若金汤,天下是囊中之物。

    而今祸起萧墙,王郎两家从内里开始烂,内讧、猜忌、分道,破了这金汤。离了紧密合作,无论王氏还是琅琊王都无法与皇权抗衡。

    文砚之和皇帝竟用了第三者插足撬墙角的龌龊办法,拆散琅琊王氏与琅琊王的合作,居心之毒,令人恶寒!

    为了王氏象征荣耀的宝刀能传承下去,为了对付朝廷那些叫嚣的杂碎,为了挽救王氏摇摇欲坠的大厦,为了报五弟王绍的血仇——

    王戢再度找上了郎灵寂。

    谢他来灵堂吊唁。

    一别数月,关系邈若山河。

    从前并肩作战无坚不摧无话不谈的同袍,相对而坐,却无话可说。

    因为姮姮的悔婚,两家撕破脸了。

    郎灵寂没有想象中那般冷血无情,客既来,命人上了一壶水色至清的茶。

    “请用。”

    王戢托着莲瓣盏不是滋味,内心比茶水还苦。当初王氏对琅琊王弃如敝屣,如今遇上困难,又苍蝇似地找上门了。

    退婚之事其实他根本不同意,是爹爹和姮姮被那寒门书生迷惑,一意孤行。

    王戢心中憋屈,将茶一口饮尽。

    “雪堂,可憎恨于我?”

    那日郎灵寂放下身段,求他规劝九妹,莫要退婚,否则会落入皇帝的圈套中——王戢却坐视不理。

    “有些。”

    郎灵寂声色平静地承认,“不过终究因为我和陛下的基本国策有分歧,我才遭贬谪,怪不得王氏。”

    他现在确实是半朝半隐的状态,周围是荆条搭建的篱笆院,这些日他一直寡居此处像个林栖谷隐者,朝廷再无他琅琊王一席之地了。

    王戢深深吸一口气,愈发惭愧。

    “能说给我听听吗?”

    后半句王戢没好意思说——朝廷现在也无他王氏的一席之地了。

    郎灵寂道:“陛下准备采用法家和儒家的手段治理国家,而我一直遵循伯父所定下的黄老之术,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讲究的是不扰百姓,说白了就是不干涉豪强吞并土地、包容门阀各种逾矩行为,豪门中有作奸犯科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陛下现在正在实行的严刑重典截然相反。

    王戢听不懂这些高深的治国之论,但听到他还管爹爹叫伯父,鼻头蓦地一酸,“我们两家,还能回到从前吗?”

    郎灵寂一贯柔韧幽深,有什么话不喜明说。

    “陛下为难琅琊王氏了?”

    王戢黯然将实情相告,“爹爹病危,宵小之辈一股脑地涌上来,我独自一人实在难撑,家中族弟还要依赖我发号施令。”

    “陛下科举改革,摆明了要任用寒门,将我等门阀世家边缘化。陛下更行刻碎之政,处处制定法令,蚕食我世家的资产和田地。新任太常博士更是将我门往死里弹劾。五弟的惨死,压得我合族喘不过气来。”

    事到如今他不怕郎灵寂笑话,琅琊王氏虽外人看来满门珠玉,却败絮其中,再出不了像先祖导那般经天纬地的杰出人才了。

    “找不到破局之法!”

    郎灵寂听了王戢的描述,道:“科举改革不必担忧,空有理想,实行不下去。刻碎之政蚕食世家,得罪的也不只有琅琊王氏,迟早会把世家都得罪光。”

    除了琅琊王氏,还有陈郡谢氏,河东裴氏,九州大大小小的士族数不胜数。

    “……所以不用怕。”

    王戢闻此骤然似遇一缕天光,拍桌子茶水四溅,“当真?”

    一欣喜连过往隔阂都忘了,追问,“具体该怎么做?”

    郎灵寂说,“本朝南渡后,凭着世家大族的扶持立国,如今刚过去几十年,天下大势还掌握在士族手中。”

    豪门士族掌握着极端财富,存在并不合理,或许将来有朝一日会被底层人推翻,但远远不是现在。

    王戢道:“那位新任太常博士该当如何对付?”声音有些发闷,没有直接提文砚之的名字。

    郎灵寂道:“出头鸟罢了。”

    皇帝要改革,必须要有个人充当敢为天下先的角色,替皇帝道出心里话。

    自古以来主动改革的商鞅、晁错,都是被当枪使,牺牲的对象,哪一个有好下场?因为他们将世族得罪光了,自己也走上了绝路。

    王戢听得似懂非懂,但隐约感觉抓住了一缕契机,能使家族翻身。

    “雪堂……”

    王戢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从牙缝深处挤出,

    “可否回归王氏,重新襄助于我族?”

    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费了多大的勇气,打碎镜子简单,重新修复太难了。

    郎灵寂凝了凝。

    事实上,他内心一直保持着清醒镇静,缜密布局,将逝去的东西圈回来。

    现在,主动权终于在他手上了。

    他细细品味了片刻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感觉,良久,才不咸不淡地道,

    “可以。”

    王戢心脏停跳,欲欣喜而呼。

    “但,”

    郎灵寂食指转动,眼底藏着不被察觉的私欲,“我要你王氏给两样东西。”

    “王姮姬。”

    “……以及文砚之的一条命。”

    ·

    秋日即将来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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