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玉郎: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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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穿好看?”

    沈椿立马道:“自然是你这么穿才好看了!”

    果然,下回再见她的时候,常挽春再没穿这身衣服了,而是换了一身又老又土的酱菜色圆领袍,还故意在她眼前晃了一圈,她感觉自己眼睛都快瞎了。

    沈椿也是服了他了,就这颜色,村里的老太爷都看不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淘弄来的!

    同时她也真切地瞧出了不对头——常挽春就跟自己和自己较劲似的。

    难道他脑袋有问题?

    沈椿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目光不自觉落在桌上的一个小瓷钵上——这是他前几天送给她的绵羊油,专门用来防止冻疮复发的。

    她心头动了下。

    那天她未曾留意,但现在想想,常挽春怎么知道她手上有冻疮?而且她给他涂药的时候,明显连生冻疮的位置都十分清楚。

    再说了,他自己又没有冻疮,随身带着羊油干嘛?倒好像特意为她准备似的。

    再结合他这些日子的诡异表现,沈椿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念头,又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

    她抱着脑袋愣了半天,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成不成,她可不能让人再当傻子愚弄了,不管这人是不是他,她都得想法儿弄清楚了!

    明儿正好是八月十五的中秋,沈椿提前跟常挽春打了个招呼,请他中秋来自己家里过。

    她鬓边别了一朵时令的菊花,居然是少见的红菊,唇上也罕见地点了淡淡口脂,艳色的唇瓣微微翕动,仿佛诉说着一段欲说还休的诱惑。

    见他的目光瞧来,她佯做羞涩地别过脸:“常叔这样瞧我做什么?”

    她在他跟前可从没这样主动过,谢钰几可断定,她是真的瞧上这个常挽春了!

    偏偏这还是他蓄意引诱的结果,他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气涌如山。

    沈椿见他不动,故意凑到他面前,精巧的下颔微抬,大着胆子问:“常叔怎么不说话?我今天这样打扮好看吗?”

    她红唇陡然凑近,刹那间,谢钰心跳加速,差点成了落荒而逃。

    他用尽生平毅力,勉强稳定住心神,沉声道:“你今日有些逾越了。”

    沈椿慢吞吞地道:“若我是故意逾越的呢?”

    谢钰少有的说不出话,默了片刻,才道:“我一介书生,官位低微,家资不丰,相貌又寻常,年纪更长你十余岁,你到底瞧上我什么了?”

    他就差没指着鼻子骂自己又老又穷相貌还不佳了。

    沈椿忙道:“你别这么说自己,我就喜欢你这样沉稳踏实还会心疼人的。”她故意道:“有的人相貌好,官位高,家里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那心肠就跟铁打的似的,没有半点人味儿,跟你这样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儿可没法比。”

    谢钰脸上被人扇了巴掌似的,火 辣辣得痛楚。

    他现在是真切地意识到,易容留在她身边儿,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沉默良久,轻轻喟叹一声:“昭昭,你要这么说,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沈椿本来还只是有几分怀疑,听他这么唤自己,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咬牙恨恨道:“竟然真的是你!”

    谢钰抬眸和她对视:“是我。”

    他长睫垂覆:“蓄意欺瞒是我不好,我本想着挑个机会和你说清楚的。”

    他心里又不免存了几分希冀,他既然嫉恨常挽春,但他的的确确又是常挽春。

    昭昭既然对这个身份这般喜爱,或许会在他揭露身份之后,把这些喜爱移情到他身上。

    沈椿眉头紧皱,盯着他半晌没说话。

    谢钰亦是一言不发,心却不觉提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公堂之上,只不过她成了高堂之上的裁决者,他是堂下等着被她审判的罪人。

    她皱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转身进了屋里,取出几两碎银和一张契书。

    她毫不犹豫地道:“这是你之前付的租金和契书,你不能再住在这儿了。”

    假如这人真的是常挽春,她说不定还会考虑考虑,但谢钰绝对不行,之前两人成婚的大半年已经说明了他们压根不合适,人怎么能在同一个大坑里跌倒两次呢?

    既然这样,她说什么都不能让谢钰继续住在这儿。

    谢钰心下猛地一沉。

    她又十分决然地道:“还有一件事儿,咱们户籍上的婚契你也给消了吧,再留着也是无用,反而耽误你另娶名门闺秀。”

    谢钰之前是京兆府尹,仗着权势一直拖着不和她和离,虽然后来谢无忌帮她又造了一张户籍,但这事儿还是让她耿耿于怀。

    这婚籍一日不消,谢钰随时有理由再来找她。

    他眉间慢慢浮现一缕苦涩,声音却依旧是轻轻的:“你不必担心,离开长安之前,我已经消了你我的婚籍。”

    沈椿一怔,有几分狐疑地看着他。

    谢钰强忍着肺腑之间的痛意,缓缓道:“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来蓟州,其实是遭了贬谪。”

    沈椿再次愣住,这回却是满面诧异。

    “我之前是京兆府尹,又是谢家家主,为我之妻也不算辱没,可我如今不过是边关一六品小官,远离世家,前途未卜,谢钰妻子这个身份,已经什么都给不了你了。”

    谢钰神色坦然,意思也很明了。

    沈椿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他才肯消了婚籍,她张了张嘴,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谢钰却再按捺不住肋间的疼痒,捂唇重重咳嗽了几声。

    他本想强行忍住,没想到咳到最后,腰都弯下去了。

    沈椿犹豫了下,伸手帮他拍背顺气儿:“你,你怎么了?”

    谢钰不想跟她说自己的狼狈事,只轻描淡写地道:“这几日突然降温,我受了点风寒,过两日就好。”

    他压住喉间的痒意:“你能否宽限几日,等我病愈再搬出去?”

    两人之间只是过不下去日子,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沈椿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谢钰唇角不知不觉扬了下,沈椿又很快道:“三天,最多三天,等你病好点就换个地方住吧,这儿也不适合你养病。”

    她这话倒真是发自内心,谢钰这种世家长大的娇花,就不适合住他们平头老百姓的地方,这里夏天没冰窖冬天没地龙的,谢钰不受风寒才怪呢!

    谢钰唇角的那缕淡笑变为了苦笑:“你就这般厌憎我吗?”

    沈椿摇头道:“不,但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些日子周太医大张旗鼓地为沈椿相看周家子弟作为夫婿,意图昭然若揭,眼瞧着沈椿极有可能取代周义明,成为医馆的继承人,医馆里一时转了风向,明里暗里地对她亲近起来。

    周义明气得不轻,但头上有周太医压着,他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欺负沈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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