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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玉缠枝》 85-90(第6/14页)
痛,丧事总需有人打理,我只是在尽我该做的事。”
蔺瞻反问,“横祸?当真只是横祸么?”
他微微侧首,压低了声音,却字字清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艘船是你亲自安排的吧?船只与随行的船工,皆是兄长一手操办。”
蔺檀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蔺瞻,廊下的阴影幽幽盖在他面上,“阿瞻想说什么?”
蔺瞻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避,“我知道是你,兄长,也只有你,能在工部的职权范围内,如此不着痕迹地让一艘船,恰好在起雾的深夜撞上暗礁,没有人比你更懂这方面的东西,那船沉没得那么快,连求救的机会都寥寥,怎么就那么巧,前脚那傻子刚死了,后脚当爹的也跟着没了。”
蔺檀无言。
他的确派人去了苏州,本意是想弄出点事端,让蔺五爷在回去的路上出事,谁知他那傻儿子太过无能,竟然会一脚踩空,掉进茅坑淹死了。
蔺檀那日一夜未睡。
他虽然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但至少从未主动害过人,可是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后,他没有了回头的机会,第二日,因为一夜未眠,他虽双目猩红,满是血丝,但依旧没有停手,按照先前谋划好的那般继续下去。
他改掉了那艘船的承重结构,表面看不出任何问题,若风平浪静,或许能安然无恙地渡过,可一旦遭受碰撞,整艘船就会立刻漏水沉没,就算反应过来也没有用了,他估算过许多日,才算准了那一夜,江上会起大雾。
面对蔺瞻几乎挑明的话,蔺檀脸上并未出现丝毫慌乱,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惊起,他沉默了片刻,远处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凄厉而突兀。
“五叔人脉广,手段活络,更善笼络人心。”蔺檀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三叔刚去,若容他缓过气来,假以时日,必成下一个麻烦,甚至犹有过之,你不是也早就谋划着要动手了吗?为何对此感到意外?”
蔺瞻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承认了,眉梢轻挑,“我只是没想到,从前那个光风霁月,恪守礼法的兄长,如今算计起自家族叔的性命,竟也能如此驾轻就熟,面不改色。”
蔺檀轻笑,声音温和,叫人如沐春风,开口却是,“阿瞻,比起险恶这一点,我比不上你,咱们兄弟俩半斤八两,谁又比谁清白?”
若是什么正经人,怎么会肖想嫂嫂,怎么会贪恋弟弟的心上人,说到底,他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都是卑鄙无耻之辈,骨子里一样下贱,是真正的一丘之貉。
蔺瞻冷笑。
片刻后,蔺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心里,或许早有了对付五叔的打算。”
蔺瞻眼神微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蔺檀看着他,沉吟良久,说:“阿瞻,其实,不管你心里是否还认我这个兄长,即便你我如今面对那样的局面,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弟弟,是这世上与我血脉最为相近之人。”
“年少时,因为我离家求学,对家中事务逃避,所以导致你处境艰难,后来……犯下弥天大错。”
弑父弑母弑弟,这样的事情犯下就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所以,此后蔺瞻性格偏执暴戾,屡造杀孽,蔺檀也觉得自己有一点责任,如今两个人因为苏玉融兄弟阋墙,争斗不休,很多时候,蔺檀甚至恨不得想要掐死这个孽障,他厌恶蔺瞻分走了苏玉融的注意,嫉妒他在她心中也占据着一部分,痛恨从此以后的几十年,他都要忍耐与蔺瞻共同分享原本独属于他的,来自苏玉融的关心与爱意。
可再怎么怨,再怎么争夺,蔺瞻依旧是他的胞弟,是父母留下的,与他血脉相连的至亲。
因此,那些最肮脏,最见不得光的事情,他还是希望弟弟不要再经手了。
蔺檀沉声说:“这些事情理当由兄长来承担,我希望你以后手上不要再沾血。”
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扫清眼前的障碍,让苏玉融过上不受人限的日子。
蔺瞻听着他这番近乎剖白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的确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心里诧异归诧异,但他面上依旧满是讥诮,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唇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少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兄友弟恭,情深义重!”
蔺瞻语气刻薄,“怎么?做出这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指望着我感天动地,然后自觉愧对于你,主动退出,将她拱手相让?”
他上前一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做梦!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小心我现在就去京兆尹府敲登闻鼓,告你一个谋害族叔,侵吞家产之罪!到时候你蹲你的大牢,我和她……”
蔺瞻故意顿了顿,扬起嘴角,一字一句地吐出后面的话,“甜甜蜜蜜过一辈子,只我们两个,没有你。”
蔺檀本来还好言好语,说些剖心话,谁知他高估了蔺瞻的脾气,一听他提到苏玉融,顿时被弟弟这些话气得额角青筋一跳,维持许久的平静面容一下子裂开一道缝,他抬脚作势要踹过去,低骂道:“我就是有病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东西。”
蔺瞻早有防备,敏捷地后撤一步,轻松躲开了这一脚,他看着蔺檀脸上难得气急败坏的模样,脸上恶劣的笑容更深,“对,你就是有病!既然知道自己有病那就赶紧去治,少惦记别人妻子。”
蔺檀两眼一黑,“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我求求你了,你赶紧滚,赶紧滚,好吧?”
蔺瞻转身便走。
他一走,蔺檀依旧头疼得很,不得不抬手揉了揉眉心,本来还算宽和的表情维持不下去,他在阴影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攒够力气,重新摆出一副正常的表情,继续处理府中丧仪。
五爷死了,他名下的产业也空了下来,大家都在动歪心思,夜里,蔺檀去找了一趟族长,谈到天亮。
第二日,蔺檀搀扶着年老的族长,将族人都召集在祠堂里。
上一次开祠堂,还是老五率领一众兄弟讨伐老三的时候,没成想才过去没多久,老五也死了。
今日众人齐聚祠堂,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等了许久,才等到蔺檀扶着颤颤巍巍的族长,一步一顿走了进来,族长是族中辈分与威信最大的长者,大家都要给他面子。
祠堂内,烛火通明,香烟缭绕,列祖列宗的牌位肃穆地排列在高处,俯视着下方心思各异的子孙。
老族长颤巍巍地清了清嗓子,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只有一件大事要与众位商议。”
刚说完,立刻有十几个小厮,搬着账本走进祠堂中,沉甸甸的,大家都心中惊异,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族长接着缓缓道:“为保家族长远安宁,避免日后再生嫌隙争斗,熙晏向老夫提议……分家。”
“分家?”
族长话音刚落,瞬间在祠堂内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脸上写满了惊愕不解。
“这……好端端的怎么提什么分家啊。”
“不可,族长三思!祖宗基业岂能轻易分割?”
反对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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