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囚鸟: 第104章 银杏村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金丝囚鸟》 第104章 银杏村(第1/2页)

    银杏村因银杏树繁茂而命名, 远远望去犹如一片黄澄澄的汪洋,走入林中,抬眼望天上是金黄耀眼, 盖如繁星,低头看地上, 亦是厚厚地铺了一层,整个人仿佛置身仙境。

    阿桃和元禾皆因有伤在身,不便走动,就林中一处村民简易搭建棚下休息。

    元禾见阿桃的头发有些散乱了, 便伸手替她捋了捋,阿桃含着泪道:“都是珩郎没给我梳好。”

    元禾愣了会, 忽而浅笑,道:“看来日后不用缠着我给你梳辫子了。”

    原来在小时候家里清苦,若是娘亲在后厨忙活,便由哥哥来照顾妹妹,穿衣洗脸编发都是哥哥代劳。

    可小阿桃很是调皮, 压根坐不住,一个没抓住,阿桃散着头发就跑到院子里追雀儿去了, 元禾少不得把人赶回来, 接着笨手笨脚地绑辫子。

    久而久之,元禾被阿桃锻炼出了梳头的好本领。

    而今, 阿桃的头发再次乱了,却不必元禾动手了,自有人会耐心地帮她挽好,元禾宽慰地一笑。

    阿桃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他,燕珩的真实身份, 倘若哥哥知道燕珩一直暗地里与景国为敌,会怎么想。

    阿桃虽然决定与元氏皇族决裂,彻底地站在燕珩这边。但这不代表元禾的想法,可能他并不想脱离故国。

    如果元禾与自己、与燕珩相悖,阿桃该何去何从呢。

    正在踟蹰不定时,元禾问起阿桃在上京过得好不好,阿桃先将宝瑟夫人的事隐下,将她与景帝在大金宫里那场对峙告诉元禾。

    “所以,现在我已经不姓元了,”阿桃红了眼眶,苦笑道:“爹娘在地下定要骂我不孝顺了。”

    元禾听了许久没有说话,默默地伸手将阿桃身子揽过,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长大之后,男女自要避嫌,景国民风开放,但元禾读过书,向来礼节不错,他很久没有这般抱着妹妹了。

    此刻,听阿桃述说,她是如何为了自己据理力争,冒着大不韪与皇室决裂,闹得浑身是伤,叫元禾如何伤情心痛呢。

    他安慰阿桃:“不会的,爹娘知道我们兄妹同心协力,互相爱护,会高兴的。”

    阿桃偎在元禾肩头,咬了咬唇,好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口问:“哥哥,我是不打算再回上京了,你呢,你还要回去吗?”

    其实上京只是个代名词,阿桃是想问元禾,你对景国还有念想吗?

    对于元禾来说,他真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哪怕是家乡黑水河,对于一个已经死了的罪人来说,没有立足之地了。

    若是被发现,景帝有办法让元禾无声无息地再死一遍。

    这是客观事实。

    主观上,元禾这回出征亲眼见证了景国对于中原的荼毒,当初阿桃出嫁前元禾告诉她,中原是锦绣宝地,人杰地灵。可展现在元禾面前的,却是残破不堪的中原,山河血染,骨肉离散,他有时不敢相信,这人间惨剧是自己坐下铁骑造成的。

    元禾曾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对属下下令不可杀俘虏,但他不杀,其他人会杀。一茬一茬的人头落地,元禾没有听到可怜叹息,而是一阵阵发狂般的笑。

    那时,他无力地想,如果老天能开眼,就该让天下太平,没有战争。毕竟手握刀剑,砍杀人头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所以,当阿桃发问的时候,元禾几乎没有犹豫,他说:“你不回去了,我也不回去了。”

    阿桃坐直身子,眸光闪动,静静地望着好一会儿,眼泪又不听话地掉了出来,元禾故作轻松地笑出来,替阿桃抹去眼泪,捧着她的脸,轻轻地摇晃,哄着道:“再哭就成花猫了。”

    “你才是花猫呢。”阿桃抬手抹泪水,解开了了一个结,她舒了一口气,这时,一直立在亭外的燕珩朝她招了招手。

    阿桃明了,是那个人到了。

    阿桃起身,元禾赶紧去扶着,皱眉道:“冷了吗?叫燕珩来抱你去车里待着。”

    “不是的。”阿桃破涕为笑,拉着元禾的手道:“哥哥,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保护我,我也该为你做点事。”

    元禾微怔,不懂她在说什么。

    阿桃熟练地从他腰间取下那个荷包,抽出那张叠得整齐的手绢,虽然上面沾上了元禾的点点血迹,却更显意义非常了。

    “这是做什么?”元禾问道。

    “我知道这个对你很重要。”阿桃扬了扬眉荷包,指着不远处道:“你瞧,那是谁?”

    元禾打眼顺着阿桃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她本来穿着一件藕色斗篷,从头包到脚,但身旁有人指引,那女子抬头朝着元禾看过来。

    四目相对,火石电光。

    元禾浑身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涨红了脸颊。阿桃抿嘴笑着,推了他一把,元禾趔趄着

    走出亭子。

    而另外一边,不知燕珩与那女子说了什么,她粲然一笑,提着裙子朝元禾跑过来。

    跑动中斗篷的帽兜落下下来,露出青丝如缎,随之摆动,金黄色的树叶翩然落下,世间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

    元禾就愣在原地,看着那个女子带着笑容奔来,一时有些恍惚。因为在记忆的深处里,她很少真心笑过,虽然她无时无刻都带着笑,连嘴角的幅度都刚刚好,但元禾能看出她笑容之后眼底的落寞。

    虽然他们说话不多,通常的情况,他接了景帝命令抬着轿撵去接她,她的轿撵行在前面,他走在后面,只有在夕阳照耀的宫墙下,他们的影子才会交汇在一起。

    有一次,她在景帝清凉殿里承欢七日,元禾连续七日在外面值岗,听着大殿内隐隐约约地□□,心里酸涩不已。当她走出来殿门的时候,脚步踉跄,元禾上前一步想要来扶,她抬了抬手,倚着门框站了起来。

    元禾叫来轿撵,看着宫女将她搀上去,他再次跟在后面,看着她从袖中抽出手绢,用力地将嘴角的口脂擦个干净,随后将手绢扔在了宫道上。

    元禾停住脚步,叫拿手绢捡了起来。

    便是现下荷包里的那张。

    当她有次发现元禾藏着那鸳鸯手绢时,就什么都懂了。

    懂虽懂了,却什么都不能说,亦什么都不能做。

    两人的话更少了,几乎连眼神都没有交流,他们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咫尺天涯。

    直至那日,她知道元禾要出征,特地在元禾执勤的路上等着,但仍旧没有说话,而是极为克制地,乘坐轿撵,从他面前走过。

    两相交错,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她转过头来,几重珠帘下,元禾看清她以口型轻声道:“保重。”

    元禾提着一口气,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静默无声地留下一道泪痕。

    “元禾——”

    一声清脆的呼唤将元禾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转眼间,宝瑟已经到了跟前,笑颜如花,他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下一秒,宝瑟冲进他的怀抱。

    她独有的温柔香味腾空而起,轰然炸开,浸染元禾的周身,浸染纷落的银杏叶,一切这么的美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老书摊文学 laoshutan.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