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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绿野之内》 20-30(第12/13页)
管邵亦聪是否是皇族、他明年是否要结婚、他是否对他态度表里不一,都不重要了。
他只需记得今天这段美好的时光:阳光下的荷色、水下密集的荷茎、不自觉靠近的肩膀,还有一只妙趣蛙和两张欢喜的笑容。
仿佛能将所有阴翳一扫而空。
他这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没体验过这几周如此大起大落、相互矛盾的情绪:
他一方面反复将每一个细节放大,另一方面却又能心甘情愿听之任之。
他时而沮丧、难过,又时而开心、满足。
有时他笑中藏苦涩,有时他鼻酸却想笑。
他既想顾全自己,又仿佛可以为了某个片刻的回应,倾尽所有。
林间依旧寂静,树影斑驳。
阳光透过林叶洒落在文毓湿润的背上,氤氲出一片暧昧而温暖的光泽。
他忽然回眸,那双清澈的眼眸,不偏不倚地,撞进了自己偷看的目光里。
自己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一瞬间僵住了。
就在对视间,自己竟迈开脚步,朝他一步步走过去。
“……我只是不小心,对不起。”
自己停在一步之遥的地方,低头看着文毓有些茫然与无助的神情。
自己应该收起放肆的目光的。
但视线像被牢牢钉住,无法挪开分毫。
他垂下眼帘,密密的睫毛如蝶翼般不安地轻颤。
自己应该往后退一步的。
但身影俯下,将他完全笼罩。光线被阻隔,他整个人都落入阴影之中。
自己在他耳畔轻问,“……怎么了?”
下一刻,文毓转身欲走。
自己心头猛然一紧,伸出手臂,将他紧紧捞进怀里,手掌贴上他微凉湿润的背脊。
肌肤相触的瞬间,温度仿佛直抵心底。
紧接着,自己托起文毓的后脑勺,低头——
邵亦聪猛一睁眼。
桌上的台灯还亮着,投下一圈静谧的光晕。
工作帐外,夜色沉沉。
他惊魂未定,胸脯急促起伏。
他伏在桌前,压着一本深棕色软皮笔记本,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强自镇定,缓缓掀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是他入睡前无意识间画下的。
一个年轻男性的裸背。
背部笔画寥寥,却勾勒出难以忽视的诱惑,像是记忆里灼人的残影。
邵亦聪抬手覆上额头。
随即,他将那页纸撕下,将它塞进抽屉里。
抽屉里,已悄然躺着几张画纸。
上次在幽林带中,他想撕,又舍不得撕。
最后,它们被默默塞了回去。
如今,它们又多了一张。
第30章
仲夏之际,回息林附近的小镇迎来一年中最重要的庆典之一——半轮节。
这是一个属于时序与自然的节日,寓意时光已行至年轮的中点,万物在烈日下攀至最繁茂的高峰。人们以此感谢自然的庇佑,祈愿余下的时日依然风调雨顺、平安丰收。
相传,只要在这一天许下心愿,祝福便会随风飘向林野山川,传达至自然之神的耳畔。
大自然自有其魔法。据小镇历史记载,每年到了这一天,天气总是晴朗得出奇,从未有过阴云或雨落。夜幕降临后,星汉灿烂,与地面的篝火交相辉映,仿佛天地间一同为这场庆典点灯。
这一天,回息林营地的大部分工作人员会放假,前往镇上参与节庆,共度这一年中最热烈的时光。
前往小镇的车上,志愿者们与年轻一点的工作人员兴致盎然,谈笑声此起彼伏。
文毓却会在谈笑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第二排——邵亦聪在那儿坐得笔直,只露出半边肩膀。
出发前,有大胆的志愿者邀请邵亦聪一起参加晚上的篝火大会,后者点头应允,一句简单的“好”立刻引得一群年轻人欢呼雀跃,仿佛中了奖一样兴奋不已。
文毓原本想邀请他白天一起在镇上走走感受节日气氛,却始终踌躇不前;话到嘴边,又悄悄咽了下去。
他不想与众人一起分享邵亦聪,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单独”两个字。
那份私心藏在喉口,沉重又滚烫。
心里有两个自己在较劲,一个理直气壮地说:不过是妙趣蛙的回礼,礼尚往来,光明正大;另一个冷冷反驳:真的?那为什么不乐意与众人同行?是不是心里藏着掖着,不能置于白日之下?
文毓看向邵亦聪的半边肩膀。
若他足够理智,就该把所有回忆,停留在妙趣蛙那一刻。
恰到好处,适可而止。
整座小镇都沉浸在半轮节的热烈氛围中,远远望去,巷道纵横间铺展着一片流动的色彩海洋,人影攒动如潮,笑声在空中层层叠叠地回响。
孩童在大人们腿间穿梭,手里攥着纸花、糖果或是被绘上图腾的小鼓;年轻人结伴同行,有的戴着花环,有的脸颊被涂上象征丰收的叶形印记,边走边与身边人嬉笑打闹。
沿街摊位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交织着烤蔬果的香、花蜜酒的甜、青草烟的清苦味。
而最热闹、最受人青睐的,当属售卖祈愿幡的摊位。祈愿幡半截手臂长,一套三枚,各具寓意:黄色祈愿亲友安康,蓝色寄托对自身的期许,红色则献给恋人或藏在心底的人。
镇上早早就竖起一座通体深黑的巨大神木架,供人系挂祈愿幡。相传此架由回息林中“心缘树”几根自然脱落的树干改造而成,是自然神明的恩赐之物。
每逢半轮节,通灵的风会吹起神木架的祈愿幡,将人们的愿望托往神明耳畔。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文毓不知何时与小伙伴们走散了。他被人潮裹挟着往前,好不容易挤了出来,抬头便见眼前正是一处售卖祈愿幡的小摊。
“小哥,要来一套吗?”小姑娘招呼得十分熟练热络。
文毓点点头,正要掏钱,却突然察觉带出来的零钱包不知何时被人顺走了。他一愣,连忙摸向另一边口袋——还好,联络用的老式手机在口袋里安稳地躺着。
是不是该给小伙伴们打电话求助?可文毓心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钱包被偷,会不会是神在暗示,今天不适合他去祈福?
文毓怔了片刻,随即轻轻一笑,带着一点自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请小姑娘稍等一会儿时,身旁忽然有人靠近,熟悉的声音问,“怎么了?”
文毓转头,邵亦聪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
去年的半轮节,邵亦聪主动替下原本该值班的同事,留守营地。
他一向不热衷节日,对所谓的“祈愿”也没有太多憧憬。
最后,是团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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