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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二人朝暮日常》 1、陌上人如玉(第1/2页)
钝痛从后脑勺蔓延,一下下往太阳穴钻,连带着眼皮重得掀不开,意识在痛感中挣扎着苏醒。
想抬手揉一揉发疼的部位,指尖刚碰到被褥,便觉出不对:没有惯常的软绒暖意,粗布纹理磨着指腹,带着陈旧的气息,干涩又粗糙。
费力睁开眼,入目是灰扑扑的帐幔,周遭静得惊人,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一声叠着一声,撞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楚。
这不是她的房间!
纷乱的记忆骤然冲撞进脑海,碎片般翻涌:“苏玄染”,“童养媳”,“那破木盒放着也是积灰,换两盒胭脂才不亏”,“这破地方总算待够了,拿上钱……”……
“谁……谁推我?”
念头刚冒出,失重感猛地袭来,来不及看清推搡的人,只觉后背一沉,整个人顺着陡坡往下滚。
碎石硌着胳膊,风声灌进耳朵,脑子里只剩混乱的骂声:“娘的!哪个杀千刀的……”
骂声戛然而止,后脑勺重重磕在一块硬物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唔!”
温曲儿猛地吸气,一声低吟溢出唇瓣,头皮像被硬生生扯住,疼得眼眶发紧。
穿越了?
她竟穿成了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年方十七、跟苏家有婚约的童养媳?
未婚夫?
原主脑海里终于揪出个模糊影子:瘦得一阵风能吹倒,肩背总塌着,说话声线又冷又软,像块朽木头,半点力气都没,听着就没出息!
头痛又骤然翻涌,另一段画面猛地撞进脑海:
原主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嗓门尖利如刺,“书呆子”“病秧子”“穷酸鬼”的字眼像碎石似的砸向房门,里头死寂一片。
原主朝房门啐了口,唾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闷死你才好!”
记忆深处又窜出更碎的片段,原主正把个雕花木盒往怀里塞,冷不丁被一道身影撞破。
他站在那儿,身形单薄得只剩个虚影,声音又轻又沉:“这是爹娘留下的念想。”
“念想?”原主猛地叉腰,下颌扬得老高,“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多管闲事!……是你爹娘,不是我爹娘!”
最后见他,该是两年多前的灶台边。
炉火噼啪作响,火星子时不时蹦出来,他蹲在那儿添柴,脊背瘦得硌眼,侧影在火光里忽明忽暗,指尖纤细得泛着青白,骨节却透着少年人的分明。
原主凑过去,声音里满是嫌恶:“你个病秧子,除了烧火读书,还会干啥?没本事挣大钱,还不许我找好前程?”
画面晃了晃,能看见个穿锦衣的公子,原主笑盈盈凑上去,声音软得发腻。
目光一转,刚好瞥到不远处老树下的身影,那个穷酸书呆子就站在那儿,唇瓣都没敢动一下,扭头就往回走,脚步都透着怯懦。
心底当即窜出原主的嗤笑:真是个没骨气的窝囊废!
温曲儿猛地抬手按在发胀的太阳穴上,指腹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青筋,力道稍稍缓解了几分钝痛,可脑子依旧昏沉得厉害。
原主那些刻薄又轻佻的念头碎渣,在脑海里不受控地打转,搅得她胸闷气短,头痛更甚。
她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处境里回过神,眼皮每眨一下都带着酸涩的痛感,眼前的帐幔都似在微微晃动,连带着整个屋子都透着股不真切。
那段段破碎的记忆,断断续续涌来,拼凑不出完整的脉络,却字字句句都透着蛮横与凉薄。
记忆里,后来的日子原主过得照样自在,苏家的东西,她想拿就拿,换了胭脂首饰衣裳,转头就忘了那回事。
至于那个穷酸书呆子?
自那回灶火前见了一面后,就再没撞见过,原主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他躲着自己,心底又一次泛起嗤笑:窝囊废,躲就躲,省得看着碍眼。
“咳……咳咳……”
低沉而滞涩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将温曲儿从纷乱的记忆中拽了出来。
心猛地一揪,后背下意识绷直,陌生的屋子本就让她不安,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更添了几分惶恐。
是苏玄染?
那个被原主处处嫌弃的未婚夫?
门轴“吱呀”转动,一道身影迈了进来。
温曲儿强撑着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触及那人的瞬间,呼吸竟轻轻一窒。
他立得端方,身形清癯,像株经霜的修竹,脊背挺如寒玉,洗得发浅的素色长衫,竟被他穿出几分清隽出尘的风骨。
脸是极白的,透着病弱的透明,五官却精致至极,眉峰清挺似画,丹凤眼尾微扬,睫羽垂落映出浅影,倒冲淡了几分病气。
这般模样落在眼里,竟分不清是冷还是柔。
周身浸着润透的书卷气,墨香里缠着点浅淡药气,清雅中藏着丝易碎的清寂。
望着望着,心尖竟莫名软了下去。
“醒了?”他开口,声音淡得像山涧里的泉水,缠着点咳后的微哑,“身子可有不适?”
原主记忆里那些“书呆子”“穷酸鬼”的称呼,此刻竟卡在喉间,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定了定神,只觉得喉咙发紧,她脸色因头痛和窘迫泛着苍白,实在扯不出像样的笑,只讷讷应了声:“好多了。”
他轻颔首,未再多言,转身出了房门,离去的轻微脚步声里,不时掺着几声压抑的咳嗽,气若游丝般滞涩。
看着那道渐远的清瘦背影,温曲儿好一会才缓过神,指尖还保持着攥紧被褥的姿势,掌心已沁出薄汗。
方才……竟忘了移开目光?
不,定是这身子初醒,头晕目眩的缘故。
心里却忍不住冒起个念头:这便是十六岁的苏玄染?
和原主记忆里那个“没骨气”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头疼又隐隐上来,她抬手按了按额角,甩了甩头,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头痛得愈发厉害,索性闭了眼,蜷在被褥里歇着。
半梦半醒间,又一段记忆猛地闯了进来。
原主拎着包裹往山道上疾走,嘴里骂骂咧咧:“这破院子!就这点钱……再也不跟这穷酸病秧子耗着!”步履急切得像是在逃命。
钱!
温曲儿猛地睁眼,后脑勺的钝痛随动作骤然加剧,她嘶了一声,缓了缓才理清思绪:原主这是卷了苏家的银钱跑路?
倏然坐起身,她目光扫过床头案几,果然放着个包裹,心猛地一沉,一阵不安涌上心头,赶忙探手将包裹拽到身前,飞快打开。
入目是几套绣工繁复的华服、几盒精致胭脂,底下压着为数不多的银钱,看着竟还不够换一件衣料。
指尖一顿,原主的记忆又冒出来:这包裹里该是有碎银的。
温曲儿将铜钱一把攥在手心,手指因头痛和心绪不宁微微发颤,数着数着,眉头便蹙得更紧,脸上的忧虑也愈发浓重。
数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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