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 6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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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元琛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他竟然有几分庆幸,庆幸自己因眼疾不必再掩藏情绪。

    “臣弟知晓了。”

    “当年你自东昌起兵,在当地深得民心,若你就藩东昌,朕不得不忌惮,即便你无心于此,也难免身边之人裹挟用意,最终只会招致猜忌不断,两伤和睦。”

    似是料定了他会这样说,顾元琛心中反而没有多少悲凉,只问道:“臣弟身患寒疾,东昌水土宜人——”

    “朕知道,”顾元珩打断,语气不容置疑,“缙陵丰饶,溧阳秀雅,皆乃水土丰美之处,你是朕的手足,朕看着你长大,朕不会对你无有偏袒,只要不是东昌,天下富庶之地你尽可挑选。”

    “谢陛下……隆恩。”

    顾元琛放松了险些要咬碎的牙关,平静谢恩。

    默了片刻,他再次抬头,声音已恢复淡然。

    “若是陛下疑心那女子与臣弟有关,大可叫来她与臣弟当面对质,至于昔年之疑,就请陛下去亲自询问太后吧。”

    *

    顾元珩没再回应,挥手命人扶顾元琛至偏殿待御医诊治,而后便是颓然坐在原处,木然看着宫人打扫地上茶盏的碎片,耳畔回响着方才顾元琛所说的话,思绪飘散。

    冯金在一旁候了许久,顾元珩才注意到他,抬眸问道:“是她向你求见朕?让朕去探望她?”

    冯金忙道:“陛下息怒!是奴才擅自主张,一时失言了,姜娘子只是询问奴才陛下是否忙于朝政而已。”

    “她还说什么了?”

    “娘子还说……她身子比从前好了许多,即使有了身孕,也不必太过小心,小怜姑娘在她身边也没有什么,她想多见——”

    “你住口!”顾元珩骤然厉声斥责道,“你跟了朕这么多年,一向小心谨慎,朕从未罚骂过你,今日为何如此蠢钝!朕只问你是否平安,没有问你她说了什么,你为何如此糊涂!”

    见天子余怒未消,冯金连忙跪地请罪。

    “……是朕太绝情了吗?就连你也觉得朕太过绝情了,是吗?”

    他想起昨夜与姜眉相见,想起自己无情离去,一时迁怒冯金,却更怨恨自己。

    “奴才不敢!陛下怀疑姜娘子的身份并非是空穴来风,她能得了陛下的宠幸,已然是命中之福,陛下这几日不见,于她而言算不得委屈……”

    顾元珩只是摇头,呢喃道:“罢了,你不懂朕为何不去见她……”

    他踉跄着起身,甩开了所有侍从,一路行至寝殿,自床头的暗格取出一个朱紫锦囊,颤抖着打开了内里两封泛黄的信笺。

    这是当年素心的绝笔,一封留在她的书案上,另一封被缝在她册封皇后的吉服之上,乃是她薨逝一年之后,顾元珩命人整理遗物时发现。

    这两封书信,他读了又读,今日打开时却万般迟疑。

    [陛下若见此书,则妾已随残花落尽,枯木凋零,此身去也]

    [妾本卑贱之躯,蒙陛下垂怜数载方苟活至今日,怎堪为后宫之主,更不可效行母仪天下之责任,反累陛下清名]

    [昔日流陷叛军,妾贪图苟活,未能全玉碎之志,而今招致群臣诘难,皆是妾一人之错]

    [妾于观中思过,日日倍感悔恨,不忍见陛下眉间再染愁云,惟愿以死明志,更盼身死后陛下永祚基业,家国永定,四海清明]

    [妾身去也,陛下勿念]

    此前每每读罢,他都回想起从前被石贼追杀,他与素心生死相依的时刻,痛苦不已,可是今日除却鼻酸,再无眼泪,只想起敬王方才的诛心之言,用颤抖着的手打开第二封:

    [殿下,这是心儿最后一次称您为殿下了,心儿知道,今后您只会是大周的皇帝,是天下的君主]

    [心儿虽不能见到,却知殿下将来定是名垂青史的明君,心儿知道殿下一路走来历经千难万阻,诸多不易,故而心儿不能自私,让殿下再为心儿操劳]

    [求您原谅心儿不辞而别,只因无福消受您的恩宠,更不愿殿下为此罪身日日面对群臣倍感为难]

    [是我做错了事,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让陛下蒙羞,如今一朝事发,无颜面对,惟愿陛下岁岁平安,得一闲后,更得无数佳人陪伴]

    [心儿去了,陛下切勿伤怀,今后务必小心提防敬王殿下与太后娘娘,心儿今日沉湖而亡,陛下便可借机清剿朝中逆臣,这是心儿为陛下所做最后一件事]

    顾元珩一直都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当年素心在这遗书中称她有罪,称她无颜面对自己。

    他不愿去想,更不敢去想……这些曾令他肝肠俱断的言语,此刻读来,却字字嘲讽不已。

    为何如此?他这数年来的追念与哀悼,原是错付予一个骗局!为何?为何就连素心也对自己百般欺瞒!

    顾元珩回忆起素心的笑脸,却似那一夜他归来看到姜眉的时候,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两人的一颦一笑交叠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个人,是一个让他不敢靠近的人。

    他不住地想起姜眉,想起初见时她冷漠的神色,想起她看向小怜时的才能展露的笑颜,更想起她满身的伤疤,她伏在他肩头时静静的呼吸。

    一切的一切牵连勾扯,唯余心痛,唯余不解。

    顾元珩将那两封书信攥成一团捏在掌心,拳头重重砸向小榻,鲜血自虎口渗出。

    他终于去了玉芙殿,去看望姜眉了。

    只是他来得太迟,她苦等不得,喝了安神的药,又点了安神香,如今沉沉睡着。

    寝殿内静谧安然,淡淡萦绕着药香,顾元珩不自觉放轻脚步,竟生出了几分怯意,缓缓行至榻前。

    她睡得并不安稳,依然是那蜷缩身体的姿势,长睫轻颤,唇间低声呓语,他俯下身去听,依稀能辨出是一个“顾”,和一个“元”字。

    似是有一把尖锐的小剑霎时间刺穿他的胸膛,他起身,怔怔地后退了几步。

    她是在念谁的名字呢?

    是他顾元珩,还是顾元琛呢?

    她究竟是不是从前敬王府上的那个哑女?她当真是别有用心来到他身边的么?

    姜眉低吟了一声,似是梦中被什么可怕的事物追逐着,翻身抱紧了被子,仿佛想要追逐唯一可以给予她温暖的事物。

    顾元珩心中一紧,便不顾人尚在睡梦中,复上前把姜眉拥入怀中,埋头撬开齿关吮吻,强将人抱挂在自己身上……

    冯金和侍女忙退至外殿,却仍觉心悸。

    娘子已有了身孕,更不必说如今还在睡梦中呢,陛下素来自持温和,今日怎么就……

    约过了两个时辰,天至黄昏,顾元珩才命侍女备水进来。

    天子散乱着冠发,外袍半掩,露出坚|实|挺阔的肩背,怀中的女子依偎在他肩头,被他抱在怀里安抚,只露出白净纤细的小腿,托挂在他臂弯间,仍是安稳地睡着。

    床榻上一片湿漉,寝殿内也满是情糜的气息……

    他抱着姜眉失神,或许这个她在梦中沉睡,他能无所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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