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上神很久了: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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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闯虚空受的伤,肆意流窜在血肉里的雷火,还有头顶随时会劈落的雷罚,都变得无关紧要。

    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走向她。

    他朝着坡顶一步一步去。每走一步,那模糊的树影便要清晰一分。及至他来到树下,仰头望着那几乎枯萎的枝叶时,堵在他喉头的一口鲜血终于从嘴里涌出。

    鲜血带出一声呢喃:“南怀生。”

    跋涉万年,他终于找到了她。

    浸满血污的手小心贴向树身,感受到树心的一点生机,他额心往树皮一抵,灵识潮水般漫入。

    他看见碧莹莹的树心悬着一把拇指长的小剑,剑心蜷着一个小小的神魂。

    血红的因果孽力如密密的丝线,在她身上缠出一个厚厚的茧。她被困在茧中,辞婴看不清那一抹神魂,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神族一旦献祭真灵,便会陨落。扶桑上神献祭真灵,只在一种情况之下,她才不会跟着陨灭——

    献祭的扶桑上神只是一具分身,真正的本体是万年前出现在苍琅的南怀生。

    她曾经瞒住所有神族,自分过真灵和神魂。

    九重天唯有一个地方能隔挡所有神族的神识,遮掩住天机,那地方正是雷泽之境。

    扶桑上神与天墟石郭在雷泽之境的雷刑台决斗过,那一战以石郭陨落扶桑上神伤重告终。

    扶桑上神便是在那一战过后卸下了战部之主,归还了南木令。

    她便是在雷刑台自分真灵和神魂的?

    难怪最后两次去烟火城时,她虚弱得犹如病入膏肓的凡人。

    辞婴也曾自分过真灵,他知道有多痛。

    那是生来便要承受神罚的九黎族都几乎承受不了的痛楚。

    究竟是谁逼得她不得不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九重天?她因何要化作巨木守护这个天道几欲不存的人界?她在这里又遇到了什么,竟逼得她万般因果加身,连神力都散尽,只余一个神魂?

    太多太多的问题涌上心头,却又顷刻间散去。

    辞婴一身血污地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被困在里头的小小神魂。

    天地间忽然变得极安静,没有雷音,没有风声,连他沉重的呼吸声都消散了。

    良久,他缓慢后退一步,望着她的神魂,轻轻地说:“我来替你。南怀生,我来替你。”

    青年沙哑的声音还未坠地,他鲜血未干的手指已经点向眉心,化作一股巨力猛地刺入祖窍。

    他的动作不带一点迟疑,又快又狠,神色像是冷静,又像是疯狂。

    真灵剥离的瞬间,他的灵台顷刻碎裂成一片片。

    紫金色真灵缓慢渗入树心,庞大的神力涌出,树心中宛若沉睡的木剑猝然发出一声清啸,裹着她的神魂一倏忽间便消失无踪。

    辞婴看见一条无色无相的因果线从树心疾速射向西边。正要循着这条因果线而去,一根木簪冷不丁从树心掉出,亲昵地飞向辞婴。

    认出那木簪,他神色微顿,捞过木簪便掠入桃木林,往西追去。

    他这具肉身本就是无根木的树心所塑,天生灵体,便是没有神族的真灵,凭他在仙域数万年修炼出的仙元,也足以比拟上仙。

    然而他还是失算了一步,真灵剥离、灵台碎裂带来的重创和痛楚,竟是叫他淬不及防缩小至两岁。木簪丢失在桃木林,而他失去所有记忆被崔云杪带回了涯剑山。

    但即便失去记忆,他依旧记着她的气息。通过应御寻到南家,又通过南家寻到她。

    最后一块记忆碎片归体,辞婴再次站在坡顶的巨树之下,抬头仰望现出枯萎之相的凤凰木。

    这参天巨树并非苍琅修士以为的梧桐木,而是嶷荒天的神树凤凰木。

    失去的真灵代替怀生的神魂之力,替她支撑住了凤凰木。

    扎根在苍琅的这一株凤凰木与辞婴用来塑造分身的无根木一样,皆是神木中神力最为充沛的那一截树心。

    嶷荒天的护道者是鹤京上神,辞婴心念电转间便猜到了是这位在助她。

    他与上神鹤京曾匆匆打过一次照面,萍水相逢的一次交汇自然称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此时此刻,辞婴对她真真切切地生出一丝感激之情。

    至少有人陪着她。

    她没有独自一人孤军奋战。

    犹记得他们第一次掉落在烟火城,她曾期期艾艾地问他是不是急着离开,又不好意思地与他说她不喜欢一个人行动。

    “太孤独了,我喜欢热闹些。”她如是说。

    有鹤京助她,她应当不会觉得孤独了吧?

    辞婴庆幸的同时,又觉生气。

    在烟火城的最后一面,她定然已经猜到了他就是九黎天的黎渊。但她没有寻他襄助。

    她甚至笑吟吟地与他定下下一次的烟火城之约,结果在妖蟒洞穴肆意亲过他后,她转头便自散了真灵。

    如何不叫他生气?

    辞婴手覆凤凰木树身,灵识沉入真灵,眼中之景霎时一变。

    他“看见”了树底的那一眼漩涡。

    那是一个阵眼,阵眼中躺着一只沉睡的凶兽。

    辞婴与这只凶兽的兽魂交过手,一眼认出这就是那只穷奇凶兽。

    它以兽身固住阵眼,阵眼翻涌着漆黑如水的煞气,漩涡的中央却漂浮着无数支离破碎的人魂。

    那些人魂或麻木或痛苦,在两股力量中撕扯着。一股力量从漩涡眼涌出,意欲将他们吸入未知之地。另一股力量来自树根,温柔地护着他们,要将他们留在苍琅等待轮回重开。

    阵眼所化的漩涡如同一个活的泉眼,将精粹得令人心惊的阴煞之气带入苍琅。

    虽有凤凰木牢牢镇压,但依旧有丝丝缕缕的阴煞之气逃逸而出。

    看来腹地中的煞兽要守护的便是这个阵眼。

    倘若没有凤凰木镇压,漩涡中的阴煞之气足以毁掉苍琅了,里头翻涌的气息叫辞婴心惊的同时,还觉得熟悉。

    辞婴沉在真灵中的灵识凝成细细的一束,往漩涡中探去。少顷,他忍着疼痛抽回灵识,眉心紧紧蹙起。

    漩涡深处果真有一缕荒墟的气息。

    辞婴来到苍琅的那一日便已经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四象不存,连日月星辰都不再出现的界域,已经脱离了天地因果。

    脱离天地因果的界域被称作放逐之地。

    修士身死道消陨灭于天地便是他们脱离天地因果的时刻。放逐之地也是如此,因一界生灵寂灭、天道殉亡,最终不得不脱离天地因果。

    所有的放逐之地皆是死地。

    苍琅却不是死地,这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族活着。只要生灵不灭,天道便不该殉亡,苍琅也不该沦为放逐之地。

    南听玉飞升上界之日,桃木林起异变,阴煞之气出现在苍琅。便是从这日伊始,苍琅成了放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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