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上神很久了: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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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闻言愣下了, 忽然一道凌厉的剑意从密林里轰出,她面露骇然之色, 提身急掠,一条雪白长绫横于眼前。

    “刺啦”一道裂帛声响起,那长绫顷刻便碎裂几段。

    等张雨再落地时, 这密林里却哪里还有萧若水的身影?

    那道剑光袭来时,萧若水只觉脖颈一凉便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有意识时,人已经到了一间静室。

    那静室三面皆是石壁,瞧着像是劈在山崖里的洞府。

    正当她思量着这是西洲哪一座山时,前头的幽暗处缓慢行出一人, 笑着问她:“你掘地三尺地寻我,是为了找南新酒报仇?”

    萧若水心下一惊,她竟完全没察觉这里还有旁的人在,便是她祖母萧铭音都无法叫她毫无所觉。

    萧若水朝前望去,视野里的女子生了副花容月貌,一双丹凤眼明媚透亮,唇角笑靥带着点儿吊儿郎当的戏谑。

    她便是苍琅第一剑崔云杪?连祖母都格外忌惮的人?

    萧若水压下心中波澜,平静道:“是又如何?”

    崔云杪好整以暇地瞧她一眼,道:“倘若你是为了找南新酒,那我现在便可送你回去,我不和愚蠢的人说话。”

    萧若水并未被她的话激怒,而是静静与她对视,带着初生牛犊不惧虎的无所畏惧。

    僵持片刻后,萧若水道:“我知道南新酒已死。”

    崔云杪长眉一挑:“南新酒陨落一事没多少人知道,你是如何知晓的?萧铭音与你说的?萧铭音当初那一刀,你爹的小刀替南新酒挡下半刀。她如何笃定剩余半刀能拿下他性命?庆阳应家的灵谡针名扬苍琅,她想必清楚应家定会救下南新酒。”

    崔云杪边说边端详小姑娘的神情。

    萧若水依旧是一副平静无波的神态:“祖母曾收到过一封剑书,祖母看完剑书后即刻便去了阿爹灵柩。就是在那里,我偷听到了。至于是何人发的剑书,我并不知。”

    “剑书?”崔云杪忽地一笑,“南临河?有意思。”

    南新酒与许清如陨落一事,崔云杪只让何不归知会了南临河。此举本就是个试探,现在倒是探出来了。

    木河南家与云山萧家有宿仇,涯剑山还是苍琅第一宗时,还能压下这两家的明争暗斗。涯剑山式微后,自然是有心无力。

    只她没想到,南家的老祖宗南临河与萧家的关系却是不如传闻中的剑拔弩张。

    主动告之萧铭音南新酒的死讯,是为了示弱讨好,还是为了别的?

    说起来,十九年前不周山开,萧池南拒绝去闯不周山后,萧铭音却还是与南家交换,拿下了这个名额。

    不周山八十一年后会再开,新名额自是花落南家。没有意外的话,南家能去闯不周山的正是南临河的血脉曾孙,木河南家的小真人南之行。

    崔云杪丹凤眼一扬,拉过一张蒲团坐下,热情招呼着萧若水一块儿坐下,道:“来,坐着慢慢聊。喂,应御,能上点酒水吗?聊天怎么能不喝酒?!”

    外头立即传入一道冷漠的声音:“师伯您甭想趁机喝酒。”

    崔云杪无奈长叹:“那总得来点茶水吧,你别学你师尊那抠搜作风,连杯茶水都不让贵客喝。”

    贵客萧若水正想说不需要,结果外头那人已经迅速送进两杯冒着白雾的灵茶。

    萧若水方才听声音便认出应御乃是掳走她的人,心说这位不愧是元婴境下第一人,无怪乎丹境大成的张雨连他一剑都接不了。

    萧若水接过茶水,道了一句谢。

    崔云杪充满兴致地看她,笑道:“你这小娃娃沉得住气也懂礼貌,应当干不出阻拦旁人入宗门这般无脑的事。你莫不是在演戏?演给谁看呢?你身边那位萧家长老?怎么,萧铭音连你都要监视?”

    萧若水垂眼看着茶汤,半晌方道:“真君想让我再开口,是不是得先给我一些甜头?”

    崔云杪道:“方才你给了我一点有用的消息,礼尚往来,我告诉一件你祖母不会同你说的事。当年桃木林里的确是有两名斗篷人在追杀南新酒,你爹也的确是被他们害死。但其中一名斗篷人在当日便被人夺舍了,你猜猜夺舍他的人是谁?”

    萧若水冷静的神情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波动。

    “是谁?”

    崔云杪慢悠悠呷了一口茶,道:“你爹的伴刀朱运,没有意外的话,这人应当活不了几日了。你的伴刀朱丛被他爹下了神魂禁制,还不确定能不能救得回来。”

    她这话刚说完,空气突然起皱,漾起一圈圈涟漪,一封剑书破空而至。

    崔云杪抬手接住剑书,片刻后,她道:“收回我方才的话,你的伴刀朱丛跟他爹朱运半个时辰前全都陨落了。”

    灵力往剑书一点,空中慢慢投出一段画面,画面里有一个面覆咒印的斗篷人以及朱丛。

    从朱丛对怀生说话,到辛觅试图搜魂朱运,再到怀生给朱丛阖起双目,全都原原本本地呈现在萧若水眼中。

    萧若水双手慢慢紧握成拳。

    崔云杪打量她的神色:“作为你的伴刀,方才朱丛死的时候,你应当有所感应才是,莫非你没有对他下神魂禁制?”

    萧若水冷声道:“祖母不让我对他下神魂禁制。”

    原以为这是顾念为主而死的朱运,特地给朱丛的一个恩典。如今想来,不过是因着他神魂里已经有一个丹境修士的禁制在,她修为太低,无法再重新下一个禁制罢了。

    也就是说,祖母从一开始就知道朱运给朱丛下了一个禁制。

    萧若水努力压住心中惊涛,道:“当日若真的有两名斗篷人在,朱运金蝉脱壳夺舍了其中一人,那另外一人呢?他是谁?”

    崔云杪微微一笑,揶揄道:“要我告诉你另外一人是谁,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这老人家一点甜头吃吃?”

    萧若水此时终于有了急切的意思,不假思索道:“我之所以锲而不舍地寻你,是因为祖母一直在追查你的下落。与萧家有关的事她都不许我碰,也从不会与我说,我只能假装追查南新酒的下落来做一个幌子。”

    无论祖母还是张雨,皆对南新酒恨之入骨,对她将南新酒与南怀生视作眼中钉之事自也乐见其成。

    崔云杪霎时敛去面上的笑意,望向萧若水的目光如剑芒锋锐:“你且告诉我,你为何要卷入这件事来?你祖母已经同元剑宗达成协议,八十一年后,便送你去不周山。当个听话的孩子,你往后只会一马平川。涉险卷入这事,反而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就像你爹当年一样。”

    萧若水没有避开崔云杪的视线,也没有被她的话慑住,她执拗道:“我萧若水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萧池南的女儿!穷我一生,也要找出杀他之人为他报仇。倘若尚有命在,当初阿爹未完成之遗愿,我来替他完成!真君若是不信,我今日便可发下神魂誓!”

    崔云杪端详少女的神色,少顷,她放下手中茶盏,沉声道:“另一位斗篷人跟你方才看见的朱运一样,肉身与元神分属二人。肉身乃是我亲传弟子炎危行,至于如今住在这肉身里的那具元神,则是两百多年前,元剑宗的第一剑,尉迟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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