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但我选权力: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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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鸢话中尽是失落惆怅,程曜灵拍拍她勾住自己小臂的手:

    “世上不止青鸾司一个去处,她有青鸾司,你姐也有红缨军,你给我当副将,我给你三千兵马,不比跟着她强?”

    青鸾司满打满算才八百人,程鸢听了程曜灵的话,纵有遗憾,心中也开阔大半,弯着眼睛笑起来,亲昵地贴着姐姐撒娇:“还是咱们自家人好。”

    及至夜半,二人裹着厚氅,顶住当头的彻骨寒风,秘密出营,赶到了胭脂河畔一间偏僻无人处的茅屋中。

    屋中陈设简陋,正中央的方桌上一灯如豆,颤颤巍巍地小心晃着,映出桌边长宁公主和齐婴昏暗的影子。

    程曜灵拉着程鸢落座后,齐婴稀奇地望着姐妹俩:“我离京的时候你们还势如水火呢,这会儿又亲亲热热起来了?”

    程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都是我不对,守心姐姐快别拿我们取笑了。”

    “齐守心,咱们以后可都是一个战壕里的自己人,你少促狭点吧。”寒意蚂蚁似的在骨缝里爬,程曜灵用力裹紧了身上大氅。

    “诶?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俩就一块儿堵我嘴。”齐婴转头看向长宁公主,故作哀怨地喊冤:“只怪我没有个好姐妹,双拳难敌四手,平白叫人欺负啊。”

    长宁公主抓住齐婴的手拍了拍,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咱们聚这一趟不容易,不要辜负好时光。”

    齐婴也知道正事要紧,面容一肃,姿态端庄起来。

    “若鱼即日起是我红缨军的人,和青鸾司那边再无瓜葛了。”程曜灵率先开口道。

    “恭喜恭喜,弃暗x投明啊。”齐婴拍了拍程鸢肩膀:“往日是沉鱼在渊,今后便要鸢飞戾天了。”

    程鸢细细看了看她,眼中浮现些许讶然和欣慰,回应道:“守心姐姐去了趟朔州,看着疏朗豁达许多,和在朝那时的阴郁凶戾简直判若两人。”

    齐婴目光沉了沉,神色冷傲,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程曜灵的话打断了。

    “公主白日里请我一叙,挑准这个时机与我和解,是想拉拢我吧?”她一如既往的单刀直入。

    长宁公主并不遮掩,干脆道:“本来是想循序渐进,好好铺陈一番的,不料曜灵姐姐竟这么快就再次约见。”

    程曜灵直直望着她道:“擅自压下先太子的身份玉牌多年,在风起云涌之际送给风口浪尖上的段司年,这份胆魄和眼光,恐怕不是武阳长公主教你的吧?”

    长宁公主神色谦逊:“实在惭愧,无师自通。”

    程曜灵继续道:“今年上元节,你坐在我身侧,你身后那两个嘀咕皇后异状、诱我探查真相的宫女,也是你刻意为之?”

    长宁公主对答如流:“彼时能破局者,唯有曜灵姐姐一人。”

    她还给程曜灵戴了个高帽。

    程曜灵轻笑一声:“有你布局,才有我破局。”

    她又问:“杨家兄妹明争暗斗那段时日,你筹谋了多少?长河营有你的人吗?”

    “有,不多,但你们救皇后脱困之时有暗中出力。”

    “羽林军呢?”

    “有,也不多。”

    “北府兵呢?”

    “博阳侯以家族为重,一心自保,视北府兵如私有,避战避险,在其中安插人选,并无意义。”

    程曜灵望着长宁公主那张清雅宁和的容颜,面上流露出赞赏的神色:“告诉我,你蛰伏多年,隐忍多年,是志在天下。”

    “我的确志在天下。”长宁公主坦荡承认,随后紧紧盯着程曜灵郑重道:“那么曜灵姐姐,你接受我的拉拢吗?”

    程曜灵当即笑开了,欣然应允:“臣程羲,愿为殿下效忠。”

    她话音刚落,程鸢便追随姐姐道:“臣程鸢,愿为殿下效忠。”

    程鸢此刻倒是乖觉,全忘了自己下午还在不服气程曜灵口中想选的那个人。

    齐婴见此也立马跟上:“臣齐婴,愿为殿下效忠。”

    长宁公主忍俊不禁地斜了齐婴一眼,齐婴是一回京就抛弃鄢王投了长宁公主这个至交好友的,所以这会儿跟着程家姐妹表忠心,完全就是在凑热闹。

    齐婴干咳两声,道:“我不出声显得多不合群。”

    众人齐齐笑起来。

    笑声歇时,长宁公主神色认真,问程曜灵:“为什么不选皇后,不选良王,选我?”

    程曜灵深深凝望着长宁公主静如平湖的眼睛:

    “因为你姓段,是先帝的女儿,你承继天下,就意味着天下所有的女儿,都将有资格承继这个天下,你认可吗?”

    此话一出,程鸢和齐婴也转头将目光死死钉在了长宁公主面上,等着她的回答。

    长宁公主明白她们的意思,收敛神色,肃然颔首,应下这具有千钧之力的一问:“亦我所愿也”

    “好。”程曜灵抚掌而笑,畅快到极点,程鸢和齐婴对视一眼,也无比激荡,心中那团火猛烈到几乎要冲破身体。

    齐婴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布,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其上写下了四个字。

    写完后,她将绢布递给长宁公主。

    长宁公主见到那四个血字的第一眼便心领神会,也咬破手指,添了一个字。

    随后她将绢布推给程曜灵,程曜灵看清上面字迹后,心中巨震,但并未动手,而是推给了程鸢。

    程鸢目光触及那行血字,心潮澎湃得不能自已,却犹犹豫豫地看向程曜灵,想把绢布推回去。

    程曜灵则单手将绢布按在了她身前桌案上,神色坚定,就是要她写。

    程鸢推拒不得,目光移向绢布,浑身都在颤,手抖得险些咬断半截食指,差点喘不上气,艰难地在绢布上落下了那个她从前朝思暮想,却从来不敢表露半分的奢求。

    她写完后,程曜灵轻轻咬破手指,也将自己想要的那个字烙在绢布上。

    最后齐婴拿回绢布,落指题字,完成了这一句话。

    她将绢布铺陈在桌案正中央,四人齐齐盯着那行简短血字。

    昏暗的灯光里,长宁公主先起身,单手按在绢布上,沉着地吐出了第一个字:“王。”

    程鸢看了看程曜灵,程曜灵直接抓着她胳膊往上抬,她有些仓促地站了起来,身下座椅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但她听不见一般,痴愣愣将手覆在了长宁公主手上,口中发出一声紧张到变形的声调:

    “侯。”

    程曜灵随之站起,牢牢按住程鸢的手,掷地有声道:“将。”

    齐婴扬起头颅,缓缓起身,掌心落在程曜灵手背,姿态从容而傲然:“相。”

    四人齐声道:“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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