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江写小说[年代]: 3、初现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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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也是从小听南音,瞽师水平的好坏那也是一听就知道的。

    她不可能靠着自己的业余唱腔留住观众。

    她必须另辟蹊径。

    很快,言少微心中渐渐有了一点思路。

    南音这个艺术形式最注重的其实是情绪,大部分的唱词都是咏叹哀鸣,至于故事情节反而弱化了。

    或许她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言少微望向人群当中的那个瞽师,脑中琢磨着自己要怎么唱。

    又听了一个钟,那瞽师唱了声:“曲终人散莫留恋,明日有缘续断弦。”

    随着胡琴弹出一串下行音阶——这是散场的意思了。

    一个高俊的青年走上前去,从兜里摸出个五豪子的硬币,放入了那瞽师的铜盘中,这才转身朝外走。

    他身后一个光头少年一样往那铜盘里投了个硬币,紧走两步追了上来:“铮哥,咱们回去了吗?”

    陆剑铮听了一晚的南音,心头满是悲凉凄怆,噎得他难受,根本不想回去:“难得晚上有空,回去那么早做什么?”

    光头少年也不想回去,巴不得一句,也跟着他往前逛。

    夜已经渐渐静了下来,夜市却还没有散场。

    两人走了会儿,又帮衬了几家小食,吃得肚满肠圆,陆剑铮方觉得满腔的凄怆被挤了出去。

    正当两人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忽然留意到街角聚集起一群人。

    光头耳朵微动:“好像是唱南音的。这个点了,还能聚集起这么多人,看来唱得不错。”

    “去看看。”陆剑铮说。

    两人挤进人群,听了一会儿,光头一脸懵逼地看向自己的同伴:“他这唱的是什么东西啊?”

    陆剑铮没说话,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人群中央的那个少年。

    言少微有一肚子的南音唱词,她却一个都没有唱,而是借用了《紫钗记》的故事,稍加修改,敲着刚问小乞丐借的搪瓷碗,缓缓唱了出来。

    言少微是从小被戏曲泡大的,文学功底本身就很强,唱词虽然是即兴编的,也没有时间精细雕琢,但是稍加修饰,便已经十分流畅动人。

    与传统南音不同,唱词中没有太多自我情感的抒发,更加侧重才子佳人间跌宕起伏的爱恋。

    论唱腔言少微或许是业余的,但是论讲故事——

    言少微从初中起,就开始创作小说,到她上大学的时候,已经是小绿江的金榜常客了。

    而她阿婆后来上了年纪,眼睛不好,看不了书,除了听戏听曲,就爱让言少微给自己口述她写的故事。

    言少微也乐此不疲。

    她沉醉于用自己的想象创造出一个世界。

    对她来讲,如何将一个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如何调动观众情绪,如何借由悬念吊足观众胃口,那根本就是手到拿来。

    众看客本来只是随便停下来听一听,但是这一听就没舍得走了。

    待得故事到达第一个高潮点,言少微停下来,学着那瞽师的样子,冲观众拱手唱道:“可怜鸳鸯两分飞,纵是我唱破喉咙也枉然。”

    唱腔中终于带出些属于南音的凄凄哀哀,这是问看客要赏钱的意思了。

    这是南音表演的惯常讨彩环节,因为街头表演,人流不稳定,所以瞽师们会在一段表演后,就来上这么一段,提醒一下诸位看客,要想继续听,就要给钱了。

    光头一脸唾弃:“这唱的什么啊?谁家南音这么唱的。唱成这样还想要钱?”

    看客当中,一样有这样的声音。

    言少微见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打赏,却丝毫不着急。

    维岛民众习惯了以贩卖情绪为主的南音,以故事为主的唱曲,对维岛人来讲,属于新的表演形式,有看客一时不能接受也很正常。

    但是只要看客没有走,就说明故事已经勾住他们了,这场表演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果然,听到同伴的鄙夷,陆剑铮看了他一眼:“那咱们走?”

    “再等等,我想听听霍小玉与她的情郎能不能重逢。”光头嘴巴上嫌弃,两条腿却跟钉在了地上似的。

    人群的中央,言少微清了清嗓子,敲着搪瓷碗婉转开唱:

    “可怜她对月怀人愁难了,万般思念怎生消,盼只盼郎君莫恋他乡柳,心念故里转归舟……”

    光头抱着胸,跟陆剑铮吐槽:“论唱功、气息、撩拍、姿态、情绪……他这哪儿哪儿都不对。铮哥,你说是吧?”

    陆剑铮依旧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人群的中央。

    不同于大部分瞽师都是盲人,言少微的双眼明亮灵动,唱腔没有瞽师的哀转,却也含情:

    “……只叹小玉穷困潦倒卧病榻,香魂一缕将飘散,那李郎却接了别家红罗帕,春风得意情|欲断……”

    身边光头越说越起劲:“哪有他这样唱的啊,还讲上故事了,完全就是外行嘛。”

    然而这一次,光头的批评终于得到了回应,不过不是来自陆剑铮。

    “嘘!”

    “别吵!”

    “不听就走!”

    “…………”

    附近好几个看客都冲着他怒目而视,指责他影响大家听曲。

    光头这才不得不闭了嘴。

    这一闭嘴,他才发现言少微那边又停了。

    少年状若愁苦地看了看手中的搪瓷碗:“瓷碗轻如云,小玉所托亦非人,瓷碗有个洞……哎!霍家女怕是熬不过这个冬。”

    ——搪瓷碗太轻,这是提醒看客,打赏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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