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僧衫: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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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给你看。”谢临风乱薅了根枯枝,仔细听着晏病睢靠近的动静,面露得意:“这个符,你见过吗?”

    晏病睢蹲身查看,模样专注:“好诡异的符,我从未见过——”

    话未说完,他就被谢临风攥住袖子,一把拉到了身侧。谢临风耳听八方,说:“没见过就对了,这是我乱画的。可你看得那么认真,我很高兴。”

    晏病睢没扯回袖子,漠声说:“别碰我。”

    谢临风头一次听他说这种话,感觉新奇,非但没放手,反而将人拽得更近了:“从前还仅是冷漠,亲了人过后反倒薄情起来了。你看我,眼睛瞎了,脑子也钝,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哄你好不好?”

    他攥着人不放手,示弱的意思又浮于表面,俨然恢复成那副浪子的模样,全然不可信。

    “不好。”晏病睢动作疏离,语气含冰,“不要。”

    “不好也好。重点不在于你要不要,而是我给不给。”谢临风面朝着他,忽地一笑,“你看我?”

    晏病睢注视着他,却矢口否认:“没有。”

    “没有吗?那我看你好不好?”谢临风说罢,倏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红瞳早已消散,那双黑眸在睁眼的刹那陡然装进了暖日下的波光,不仅沉得发亮,还盛着笑。

    晏病睢霎时偏过头,却不偏不倚将耳后的红暴露在谢临风跟前。他紧抿双唇,像被谢临风的眼神咬了,半晌才缓过来:“也不好。”

    谢临风“咦”了声,莞尔:“那是哄不好了?既然这样,我同你说个更不好的。我方才没告诉你的是,我能听见终南海下的低语,从我沉海开始,便一直有人在我耳边讲话了。”

    这话果真引起了晏病睢的注意,他忍着耳后那点余红转过头来,神情却很勉强,仿佛是不得不为此屈服一样。

    他言语艰涩:“说了什么?”

    谢临风一时没说话,因为他听出弦外之音,晏病睢问的不是“说了什么”,而是“祂说了什么”。

    须臾后,谢临风松开手,好像没那么急,也不想哄人了:“教了我唤醒使者的咒语。”他戳断那根枝条,侧目道,“你知道他们不该听命于我,堂主,你藏这么多秘密,让我们疏离了怎么办?”

    晏病睢静静地瞧着他,似乎为“疏离”二字拨动了心弦。那目光沉静却复杂,仿佛只是在强撑着不在乎,只要谢临风再多说一句,他就要心碎了一样。

    须臾后,他敛了眸,盯着沙地上的鬼画符:“你先前说那疫鬼是‘小角色’,可你别忘了,它是百鬼之一,之所以当前力量弱小,是因为有世间最无解的咒法镇着它,它能挣脱些分身碎片,还能使用障眼之术,已是很了得。”

    谢临风“啊”了声,就势躺下:“我不懂祂,你还不懂吗?祂引我们前来,仅是为了找到这作祟的婴尸吗?况且魇境本质为虚幻,外来客和魇中者是互相杀不死的。”谢临风抬手遮挡霞光,“一个夏家,能让神祇这样大费周章……祂管这么宽?”

    姣子三番两次将他们拉沉进终南海,第一次赠了三言,顺带为他修了镜子。第二次引他们找到婴尸,发现夏清风的阴谋——

    谢临风一骨碌坐起:“我瞧着很不对劲,夏清风从前分明不知晓天水的用途,若他先前便有复生儿子的念头,那么行此起死回生之术,就要靠别的手段。”他一手支着脸,一手在沙地上乱画,“这样一来,就与夏清风同疫鬼之间的交易有干系,那傀儡神婆身体里装的兴许就是这个疫鬼了。”

    不论夏清风是将疫鬼当做孩子在养,该是在神婆跟前以“弟子”自称,都只能说明一件事,夏清风与疫鬼间有交易往来。

    晏病睢垂眸道:“对于夏清风而言,自然是复生儿子。但对于疫鬼来说,也就只有一个目的了。”

    ——百鬼破封!

    “不错。”谢临风在沙地上用手指勾了个尾,“可我们忽略了一件事,这分明是萧拓的魇境,怎么夏清风却时常在里面,他们很亲密吗?”

    “并非亲密就能彼此干扰。你想想,魇境之中前生过往都能瞧见,是很私密的,先前白芍要融合萧拓魇境,也得征得主人同意。若非你我仗着傩仙本领偷渡进来,原本也是无法进入的。”晏病睢捞起袖子,也在地上画了一笔,“你还记得萧家女萧官均吗?”

    “自然记得,她很蹊跷。只是夏清风一人就怪头疼的,还没想到她。”谢临风蓦地吸了口气,勾住对面的指尖,“……你这画的什么,写的什么?”

    晏病睢手指悬空,无辜道:“你不识字?”

    原来地上正正经经地写了个“谢”字,只是这个“谢”字位置刚好,不偏不倚正杵在一张潦草的脸上。

    那脸上五官乱飞,小眼大嘴,丑得不忍直视。

    谢临风正色说:“我不许你画了。”

    晏病睢登时受挫,一屁股坐下,将沙子乱抹一通:“……我从前只是以为夏、萧两家关系好,因此夏清风得病,萧官均赶来探望是理所应当。可转念一想,她身为前线的将军,并不常回镇上,这为数不多的一次回家却是直奔夏府。”

    谢临风反问:“她如何?”

    晏病睢立马意会道:“很孝顺。”

    “这就出问题了。”谢临风聚拢沙子,很有耐心,“萧官均使了木客族的影术来替夏清风补魂,可看她样子,像是从不知晓萧拓是炼魂而死,若是有心,她要做的该是替萧拓补魂,而并非夏清风。这只能说明两种情况。”

    谢临风写了两笔:“其一,萧官均早就尝试过替父亲补魂,但失败了。”

    晏病睢驳斥道:“可这样一来,她定然会发现萧拓的死因。那么她来找夏清风就不是嘘寒问暖,而是寻仇了,但萧官均待夏清风的恭敬不似作伪,是真心的。”

    谢临风长长地“嗯——”了声:“那就只剩最后一种情况了。”他在地上最后连完一个“晏”字,心满意足地看向他,道。

    “夏清风是萧拓,萧拓才是夏清风。”

    他们二人之间换了魂魄!

    谢临风道:“结合萧官均的反应来看,她应当是知晓夏清风这幅皮囊下是自己的父亲。因此你我实际入的是夏清风的魇境,这样一来却令人大跌眼镜,这不成了是萧拓反杀夏清风,将人炼魂至死了吗?一个龌龊的夏清风还不够,难道萧拓私下也是蛇蝎心肠?”

    反杀……

    晏病睢垂落指尖,像是陷入沉思。

    “可若是这样,萧拓是何时成了夏清风的?他若是君子,又为何要将夏清风炼魂?可他若是歹毒之人,又为何要替夏家隐瞒污名,维持夏家生计?”晏病睢描出一个“枫”字,费解道,“你适才说‘反杀’,若是夏清风先有了杀意,那他杀萧拓的理由又是什么?”

    “……非红枫之‘枫’,写错了。”谢临风点了下他的手背,又道,“是为了给疫鬼送吃的?”

    “不像。”晏病睢拨散沙子,“萧拓死在夏清风儿子出生过后,你忘了夏清风原本的目的了吗?”

    ——起死回生。

    谢临风摩挲着下巴:“可萧拓与夏清风并非血亲,只有个挚友的关系,他要如何利用萧拓救他儿子?世间当真有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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