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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悍匪》 13、共食(第1/2页)
尚珲亲自盯着,总管李归福使尽浑身解数,果然请来中京有名的古琴师傅——望北禅院居士松崖。传言中,松崖居士琴声一起,雀鸟齐喑,有通神之技。
尚珲叮嘱,“松崖先生原是必定不肯来府里教学的,我许了给他起一座禅房才说动他来——你可仔细上心学着。等殿下考教时,不许丢你哥的脸。”
那松崖得了差使,不知是镇重,还是因为年老少觉,每日里辰初便过府报道,命尚琬从托抹挑勾剔打摘这些基本指法一点一点练习,又从宫商角徵羽音律一点一点入手。
尚琬原是个惫懒的,因着学琴这点事懒觉睡不成罢了,原想拼着学一曲去秦王府弹奏交差,结果十好几日过去还在一个音一个音地学指法。
这一日忍耐到头,尚琬抱怨,“殿下命我学会汉宫秋月过府验看,如今先生只肯教我勾弦背韵,慢说弹奏,便连乐律也没安排学习——再这么下去,等我学会只怕七老八十了。”
“指法乐律是琴艺之根本。”松崖拈着须子,正色道,“不通指法如何起韵,不懂乐律如何有曲?琴乐乃上古雅事,你这学子心急不得。”
尚琬暗道禁足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急,便耍横道,“我没那么风雅,只需学这一曲给殿下验看便使得,不似先生当世大家——先生莫管什么指法韵律,只管教我弹曲子交差便是。”
松崖听得一个激灵,“你说秦王殿下验看?”
“是。”
“秦王殿下验看,更加马虎不得。”松崖说着站起来,拱手对着内御城方向行一个礼,“老夫算什么当世大家,正经的当世大家是秦王殿下,我这一点微末之技,在殿下面前不过儿戏耳,如何敢称大家?”
尚琬一滞。
“姑娘既要弹与殿下验看,更当百倍勤谨才是正道。”松崖满面肃然,“不要说错韵错律,便指法不够纯熟,余韵不够老道,殿下一听便知。姑娘自己丢脸倒也罢了——若叫殿下知晓老夫教习,老夫也没脸再去见殿下。”便站起来,“从明日起,早间早半个时辰,晚间晚一个时辰下学——老夫回去拟个课业安排,姑娘且练着,今日抹弦三百遍,明日我来验看。”
便拂袖而去。
留下尚琬一个人原地坐着,竟无语凝噎。李归鸿过来送点心,“松崖先生怎的走了?”
“老头拿定主意明日要置我于死地,今日想是回家磨刀预备了。”尚琬生无可恋道,“你去跟哥哥说,再叫他教我,头发熬白也出不了门——我要换先生。”
“没有更好的了。”李归鸿把点心一样一样布在案上,“我特意打听了——小王爷当真上心,给姑娘请的就是中京城最好的。再要更好,只能去东临坊请秦王殿下亲自教导——你就别想了。”
尚琬想一想,“我哥今日去做什么了?”
“南府卫西郊演武,晚间才回。”
“我出府去。”尚琬道,“谁来我也不见,问就说我在家学琴呢——不见外人。”
“小前侯来也不见么?”
崔炀闭门不出五日抄完周礼六篇,又消了肿,听说尚琬被禁足在家欢喜不尽,时不时到靖海王府炫耀,虽惹人厌,总算知礼,带些市井吃食玩艺,跟尚琬还玩得不错。
“不见。”尚琬道,“就说我课业不好被先生罚了,要加紧功课。”换衣裳提着个竹篮子出门。
打马出城,入岁山奔观南禅院。看门小沙弥正趴在案上练字。尚琬凑近了探头,便见纸上工工整整唐楷写了数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小沙弥笔直坐在杌子上,提笔悬腕,一双眼瞪得铜铃似溜圆,怎么看怎么认真。尚琬负手在旁看一时,“过弯要圆,横长撇短,这笔长了,不好看。”
小沙弥一惊抬头,扁一扁嘴,“师父教我的。”
“好稀罕么,我俩不是一个师父?我的字那也是先生教出来的。”尚琬一边说话一边把竹篮子里的纸包儿拿出来,“早上包的玫瑰蜂蜜小包子,拿去灶上蒸过再吃。”
小沙弥看见吃食便转怒为喜,“前日送信不是说今日晚间过来,怎的这么早?”
松崖被活活气跑了才得到的闲暇。尚琬当然不肯说,“先生不在?”
“在的。”小沙弥道,“先生一早就过来了。”
尚琬顿生欢喜,又恐怕自己自作多情,“先生近来一直在禅院?”
“那倒没有。”小沙弥撂了笔站起来,“先生忙碌,久不来禅院,今日特意过来,应是听说小满姐姐要来。”
尚琬忍不住笑,“那你不必跑了,我自去寻先生。”
“使不得。”小沙弥便往外走,“先生说了,姑娘来了要禀一声。”
禀了他才好拉玉纱屏阻隔躲藏吧——尚琬暗暗吐槽,也只能原地等候。不一盏茶工夫小沙弥回来,“命你进去,先生在希声阁。”又坐回去提笔。
“赶紧练吧。”尚琬道,“我要写得你这样,早被先生骂了。”
小沙弥黑着脸,“你那时几岁,我几岁?”
尚琬欺负完小孩子,一溜烟跑了。正午时分,推门便见满园花树高低错落,自有规格,矮墙上爬着密密的九重葛,正是花开时节,满墙艳丽的紫,间或夹杂着一两株白色的,紫白相间,楚楚动人。
树下石案上布着棋盘,仍有半盘残局,一卷棋谱——她来之前,此间主人想必是在这里打棋谱。尚琬转头看楼阁虚掩着的房门,正要说话,青衣小童探头,“姑娘请进。”侧过身让她,“姑娘坐,我去倒茶。”
尚琬把竹篮递过去,“带来的频那挲,给先生尝尝。”便侧身入内。
阁楼昏暗,纱屏后男人的身形清瘦挺拔,双手扶膝,一丝不苟坐着。应是听见说话,隔着纱屏道,“频那挲——是波斯国传来那个?”
“是。”尚琬行过礼,轻车熟路往屏边短案前坐了,“海船过来带的,虽然好吃,却不好保存。这回因要进京,我提前一个月晒作果干儿,别有风味,先生尝尝。”
男人道,“《酉阳杂俎》有言,频那挲树长三丈,围四五尺,叶似土藤,子生树皮中,其体有脊,皮厚有毛——想不出什么模样,以为传言,不想竟然真有此物。”
“有的。”尚琬道,“只是我已晒作果干儿,先生瞧不见真物了。”又道,“等先生得暇去我家——虽未必能见到频那挲树,等波斯有船时,果子总能见着。”
男人不接这一茬,半日道,“前回不欢而散,以为你不会来了。”
“不敢。”尚琬扯一扯嘴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满便有天大的脾气,不敢在先生跟前轻狂。”
“我不是你师父。”
“知道先生铁了心要与我生分。”尚琬道,“晓得了,不用再提醒。”
男人不答,“这个时辰过来,吃饭不曾?”
“没有。”尚琬立刻打蛇随棍上,“正饿得慌,先生好歹赏顿饭。”
男人便叫,“来人——”
阁门从外打开,两名小童一前一后入内,排布吃食——竟是一竹屉蟹黄小包子,酒酿蒸的鸭子,芦蒿炒的面筋,另一钵鲜笋火腿汤,一钵红稻米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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