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暴君攻略后: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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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塘,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眼下最近要的,是趁此时东风结一门有力的亲事,好维系以后。王女郎那位好友崔女郎前两日回了余杭,下月似要办一场雅集。”

    陆熹眼有精光。

    雅集名为雅集是世家子女们相看的好时机。王淑从不回他名帖,这倒是个见面的好机会。

    若崔神秀能邀请到整个吴郡的世家,探听些消息也轻易许多。

    陆熹心定,“最近忙于修塘,忘了那房白。他在逆旅住了这段日子,也该拎出来用用。”

    张弁抚掌:

    “正是房郎君当初允诺,为主公解四姓之争,理侨族之祸。只可惜他身子奇差,不知经不经得起这一遭。”

    “我救他一条命,他还回来也理所因当。”

    张弁淡笑,转眸看徭役搬砖砍木,将地面夯地阵阵巨响。

    属实理所因当。

    从一开始,房白就是陆熹与他共同合谋的替罪羊。陆熹身份不便,他又为人脸熟,唯有那样无家世无亲眷的小谋士背锅最合适。养到时候了,杀了即可。

    可那位房白不是羊,是披着羊皮的狼啊。更甚,连房白此人都不存在。

    不等张弁感慨,一部曲快马加鞭,神色严肃地将陆熹请到一旁。

    “我正忙碌,祖父有何要事?”陆熹不解,部曲附耳,“陆荇?!”一听来报,陆熹险些震怒,“先生,速速随我回家一趟!”

    天上风云突变,黑压压一片。张弁依在车窗后乜眼。

    兄弟阋墙,瞬息之间。

    曾几何时,他与陈冕也是这般。

    可叹,可叹-

    “阿白!阿白!!!”

    青青沿街找遍了,燕玓白就和凭空蒸发似的,连根毛都看不见。

    眼见秋季暴雨来了,家家户户都闭紧门窗,黄土地上的纷乱脚印被冲成一滩非牛顿固体,一脚踩进去好半天拔不出。

    上次约好后,燕玓白从来没不吱声离开这么久过。青青心怦怦跳,找得浑身透湿也没看见人,只得一咬牙往逆旅跑。

    老板娘是陆熹的人,和她说明实情说不准有办法。

    她找了好半天,巷口三道魁梧人影就鬼鬼祟祟地看了好半天。李四眼睁睁瞧着齐齐整整的女孩儿淋成落汤鸡,本来就心有不忍了,又看见青青不慎摔进泥塘,一瘸一拐往外爬,干脆呲呲牙,小山似的身板冲进雨幕,顶着雨水一把将青青拽住,一手抓一条胳膊往巷子挪。

    “得罪!”手臂上的力道大得好似铁钳。青青本能尖叫,惊恐地乱踢乱扭,被李四大手一捂,只得“呜呜”瞪眼。

    “女郎别找了,这秋雨能把人淋病!”

    看人反应激烈,李四不好意思地放下捂嘴的手,把头上箬笠往后一撇:

    “女郎别怕,咱见过!我放手,你莫叫啊。”

    青青一呆,箬笠底下的人长了张全是横肉的黑脸,一双铜铃大眼炯炯有神盯着她,这人——

    “你,你是——你是那日的大汉???”

    “正是我,女郎果然还记得我!”

    李肆咧嘴,抓着震惊中的青青就对后头同样打扮的人道:

    “女郎,这是我两个兄长,红圆脸的张散,黄长脸的王坞!”

    “女郎好!”

    张散王坞围观许久,这时都微有激动,上来就对青青拱手。两道浑厚的嗓音齐刷刷响起时和雷鸣似的,把青青震地不轻。

    “你们?”

    青青虚虚环视一遍站成一堵人墙的壮汉,还是没搞明白状况。

    怎么一个汉子变成了三个?为什么抓了她什么也不做,就在这自我介绍?

    还有,三人脸上的横肉为什么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欣慰感?

    李肆这时也回过神了,憨憨笑笑,大手一挥,手边一扇院门嘎吱打开。

    青青震惊的视线中,三个大汉齐刷刷道:“女郎,请进。”

    这不对吧?青青咽口水,“我家郎君还在等我……”

    李肆:“哎呀!女郎进去避雨!我们粗手笨脚,若叫你病了怎好面对郎君!”

    青青:“……”她可以去逆旅避雨啊!

    “女郎难道想回去看逆旅那贼娘们的眼色?她可不是好人,专盯梢你们呢!”别看大汉长得彪,心思却与外貌截然相反,相当会看颜色。说话间牛眼扑闪,自来熟的好像认识了她八百年。

    “我……”

    “嗨!女郎您就去吧!”

    青青懵懵地进门,懵懵地接过热茶,懵懵地坐在火盆边烤火。

    这几个大汉客客气气,却只拿眼睛瞅她,不说话。

    青青心里奇怪,拿逆旅的两次打照面搭腔,几人仅憨笑不答。她满腹问号得不到回应,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搓头发。

    燕玓白急匆匆找来时,青青头发还半湿着。一见冪篱少年疾步行来,她倏地坐直身体,“你回来了?”

    “杨柳青你如何?”燕玓白一把丢了伞,冪篱挡视线,也被他一手甩开,拽着手仔细把人看了遍。

    “都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青青摇头,心总算落地。也有心思笑着关切他了。

    少年俨然也在黄泥汤里辛苦跋涉了一通,小腿以下满是污糟。

    顾不上自己,燕玓白薄唇抿着,眸子仍在她身上审视。

    虽嘴上一个劲儿地说没事,但满身水汽骗不了人。燕玓白只打眼一看,女孩身上衣裳俱都紧紧贴着身体曲线勾勒。哪怕烤干了半数,身上也有那股子专属于雨水的尘土味儿。

    “……”才耽搁了半个时辰,杨柳青就把自己弄成叫花子。

    万幸人无碍。燕玓白一时半刻不好解释,只道:

    “我临时有新安排,等会儿拿着包袱,夜里动身。”

    他语气虽不算紧迫,甚至是平静的。青青却明白有事要来,立时正色:“我们这就走。”

    “不急,等雨停。”燕玓白就着雨水洗手上灰土,让青青先把身上烤干。青青以手为梳理了几下发,蓦地想起一桩事。

    “张散李肆王坞呢?”

    把她带到这大汉从燕玓白进门后就不见了。

    燕玓白眉峰一扬,环视四遭一圈,倏而朗声:

    “诸位,出来罢。”

    小院空荡荡。

    燕玓白前行几步,负手立在檐下:

    “阁下不肯现身,是要我请?”

    “…………”

    燕玓白冷下脸即将再唤第三次时,打开的院门“吱呀”关上向外。露出蓑衣遮身,箬笠覆面的三人。

    “咳!”张散李肆王武缩着头,扑通扑通跪作一排:

    ——“臣张散!”

    ——“臣王武!”

    ——“臣李肆!”

    “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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