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颠倒: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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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ta狠狠揉他头发:“我说的当然不是真正的打拳啊。”

    “我说的,是这三年,我给黎商当经纪人的生涯。”-

    黎蕊和黎商的交谈并不长,最开始离开的是黎蕊,带走了一部分机器,黎商仍坐在沙滩上,摄制组的人陪着他呆了一会儿,陈姝大概是被后面的灌木丛里的虫子咬得实在受不了,过来问苏容:“他要在这坐一晚上吗?”

    他们把苏容当成黎商的发言人了。

    “不知道。”苏容本能地回答,然后意识到她的意思,连忙抱歉地笑了:“让机器都回酒店吧,今天的拍摄结束了。”

    “留一台吧,总要有始有终。”

    “不用了,我留下来就好了。”

    人都坐着船离开了,苏容跳下码头,沙子很湿润,海风里有微微的咸味,这场景让他想起那天在意大利的岛上,那次他没有走过去。

    黎商仍然安静坐在沙滩上,好像并没有虫子咬他。刚刚苏容在手机上看到陈姝在群里抱怨,开玩笑,说虫子可能不咬冷血动物。

    他们当他是冷血动物,只不过这冷血动物如此貌美,才有今天的地位。

    他们不敢听的那个耳机里,黎蕊对黎商说:“你小时候老喜欢跑到马里布去玩水,阿妈很担心,又不懂英文,只好拜托管家拣了小孩在自家泳池溺水的报纸放在早餐桌上,把我吓一跳。”

    想拉近距离的家长常用聊童年这一招,可惜黎商并不买账。

    “是吗?”他语气平静:“我只记得那时候玩到天黑,都是阿妈拜托人来找我。”

    他们说的“阿妈”是黎蕊用的一个老女佣,去年去世,自那之后黎商从未回过洛杉矶,苏容听Rita说起过这事。

    “我记得那时候你有个玩得好的小朋友……”

    “我和很多人玩得好,直到上了七年级。”

    苏容知道他十四岁被送去上那私立学校,Rita只知道宣扬那学校在全美排名,不知道那小镇上白种人占比百分九十七,而黎商在那学校最好的朋友,是个非裔美国人。

    那天在百里传媒的九楼,黎商来看发烧的他,说了许多话,他迟迟想不起来最重要的那句,直到在纽约见到George,像有什么埋藏在淤泥中的东西从水中渐渐浮起来,他终于想了起来。

    那天电影看到最后,他问黎商,如果你这么讨厌文艺片,你为什么要去电影学院。黎商笑了,他说:“既然你告诉我一个秘密,那我也告诉你一个。”

    那时候他烧得面如桃花,只知道点头。

    黎商说:“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没有我的同学。他们不是去了斯坦福,就是去了哈佛学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因为高烧,苏容脑中逻辑全无,只剩一片混沌,他无法思考这是不是黎商难得地暴露软肋,或者是第一次用示弱的语气说话,他只记得黎商当时笑得那样温和,那么他一定说的是非常重要的话,怎么也不该忘掉。

    喜欢一个人,就想了解他的全部,想去他读过书的学校看一看,想走他走过的路,看他看过的风景。因为是那一切造就了今天的他,让你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

    黎商的冷漠,黎商的攻击性,那种拳击手般还击的毅力,和报复的残忍,黎商不爱看文艺片,黎商不信爱情这种东西……

    所有的答案,要往前找,要早到七年级他离开马里布海滩的那一天,甚至更早,早到许多许多年前,一切的起心动念,缘起缘生。

    而黎蕊给出了答案。

    她说:“对不起。”

    “为什么?”黎商语气仍然平静。

    “你父亲……”

    “我知道。”黎商平静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他今年多少岁,我也知道他叫什么,我知道他住在那里。不需要你补充什么。”

    “不,你不知道。”黎蕊的声音有难得一见的虚弱:“你出生之前,一切都很好。你是我们都想要的孩子,我们当时正在计划婚礼,我们也给你起好了名字。但是你的祖父,他……”

    “我知道,船王嘛。”

    “他当时,病重了。”黎蕊几乎有点艰难地往外吐字:“我和你父亲,感情发生得非常快,我以为是缘分,是真爱,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医生说你祖父,还有六个月的生命。你父亲的继承权并不靠前,而继承的财产,是按人头来分的。”

    黎商笑了一声。

    他向来是什么时候都笑得出来的。

    “所以这就是我出生的原因?”他问黎蕊:“为了多少钱来着?”

    “五亿三千万,这是男丁的价格,他们是传统华侨家庭。这是你祖父遗嘱里的规矩。”

    “挺好。”他还在笑:“挺多的了,你全花光了?”

    黎蕊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艰难地道:“但是你祖父后来换了个医生,病情又有了起色。”

    黎商大笑起来。

    他难得这样笑,不像是受了侮辱,倒像是发自内心地开心,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打倒他,再难以启齿的往事,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真的谢谢你。”他甚至跟黎蕊道起谢来:“我长这么大,听过的所有笑话里,这是最好笑的一个。”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那些偏执的,非要把他送进一个保守的学校的决心,那些冷待和漠视,那些尴尬的距离感,都有了解释。甚至连黎蕊时好时坏的经济状况都有了解释,她是在黎商出生几年之后,忽然阔起来的,也许那时候才是船王去世的确切日子。

    真好,像部喜剧电影,天降横财,皆大欢喜-

    苏容没有马上过去。

    他站在沙滩上,远远看着黎商,而黎商只是坐在沙滩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海。

    “拍到你想要的了吗?”他问苏容。

    “我不会放出去的。”苏容告诉他:“我以我全部的信誉,和我的性命跟你保证。”

    他连内存卡都取了出来。

    “信誉?”黎商故意读出后鼻音。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要开这种玩笑。

    其实苏容知道,他自己都未必预料到黎蕊会说出这个,他本意只是留着麦,将苏容一军,要是苏容也玩什么母子情深的剪辑,整理整理往外放,证明他不过是又一个Rita而已。

    但黎蕊大概把这当成最后一次母子见面的机会,所以取下了麦,什么都说了出来。

    苏容没法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在黎商身边,坐了下来。黎商今天在海里跑了一天,连头发都是涩的,苏容顺手碰了碰他头发,大概是那么久的化妆师职业留下的习惯,黎商竟然也没有躲。

    他的头发浓密,很硬,像他的脾气,很容易显出野性来,然而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克制的,克制的冷漠,克制的放肆。

    “怎么?”黎商看了他一眼:“没见过价值五亿三千万的人,想摸摸看质地?”

    他大概不允许自己人生中有任何软肋,所以再介意的事也要当成笑话说出来。要是苏容放出这录音,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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