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 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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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大剑修都很难靠近。大阵久无人修缮,北地一年冷似一年,昆仑没有办法,只好在北原口里面续了个挡风扛雪的法阵,每年填大量的灵石在这里,效果却是聊胜于无。

    据说那是北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不知多少人冻饿至死。直到一个奇才拒绝继承昆仑九剑,为生民立剑心,自创了一套不依托于外物、以身为剑、神识为刃的“心剑”。没有剑宗的修为,肉身走不到北绝大阵边上,但修炼心剑的剑修能用神识穿透极寒之地,抵达北绝阵,修缮剑宗的遗物——那横空出世的天才就是当年昆仑山的第二长老。

    然而神识游出北绝山何其凶险,据说那能将真元冻住的地方会让神识产生幻觉,稍有不慎,就永远也回不来了。两百多年前,第二长老照常巡视北绝大阵时,形与神一同消失在了北原口。

    此后不久,唯一继承了他心剑的弟子谢濋因质疑昆仑九剑,违反门规与同门辩法,被逐出师门。

    昆仑对待叛逆和邪祟向来是毫不留情,但心剑绝代,谢濋是唯一传人。要是没人能修缮北绝阵,昆仑还得重新拿灵石堆挡风的“墙”,那可比养活一个叛逆升灵贵多了。昆仑这笔账还算得过来,因此在同门求情时便就坡下驴,只将谢濋放逐北绝山,令他看守北绝阵。

    他从此游走于正邪中间,给自己起了个花名叫“瞎子”,因为神识每次出北原口都要九死一生地找回途,他便将心剑更名为“迷惘”。

    北历人崇拜狼,尊其为“狼王”。

    此时北原口外一片天昏地暗,暴雪将天地都连了起来,寒风像贪食的野兽,咆哮着想往关内钻。

    雪狼说得没错,即使是极寒之地,暴风雪来袭之前也不会毫无征兆,这古怪的白毛风来得蹊跷。

    瞎狼王神识穿透寒风,落到了万里荒原——北绝阵四十多年前才大修过一次,他在此地逗留了七七四十九天,差点把命留下,按理不该这么快出问题。

    剑宗留下的古老铭文冰雕似的刻录在荒原尽头,在此处多留片刻,就多一分危险,瞎狼王不敢多耽搁,神识飞快地掠过北绝阵。

    就在这时,他听见那北绝阵深处传来了敲击声。

    瞎狼王凝神到了极致,确定那不是狂风吹打冰块和石头的声音。

    他屏息听了半晌,神识蓦地回归本体,从狐裘中摸出个飞鸿密文本,飞快地对照着上面的密文,将方才听见的敲击声翻成宛字。

    我……道……心……碎……

    瞎狼王瞳孔轻轻一缩,北原的飓风“轰”一下撞在小茅屋上,支撑着仙器的蓝玉瞬间灰了一半。

    他唯恐自己理解错了宛语,又忙找出本历宛字典仔细查阅确准,见后面的密文写道:身死,已入无间镜中,若你能收到此信,便是你我猜测没错。

    瞎狼王按着密文本的手微微颤抖,拿出一个名牌——周楹作为大宛玄隐山的使者,为在入境时向低阶修士验明身份,会随身携带一份自己的弟子名牌。

    名牌上“周楹”两个字光华闪动,显示主人无伤无病,一切正常。

    一个身死被投入无间镜的人,名牌为什么安然无恙,那谁也没见过的镇山神器能掩盖一个人的生死么?

    而这“死人”留下的信,又为什么出现在无人北原?

    或者说,无间镜和北原有什么关系?

    玄隐山上,支修问道:“你见过?你在苍野原追缉邪祟的时候?”

    闻斐点点头:就是昆仑派来收摊的那位升灵剑修,当年要不是他老人家,我们这会儿可能早都冻在北历雪堆下当肥料了。据说他是昆仑“第二长老”的嫡传弟子,本是前途无量的内门高手……哦,北历人不讲究那些乱七八糟的封号,那帮武夫都拿剑说话,除了神秘的大祭司,最能打的当掌门,紧随其后的就叫“第二长老”,按实力往下排号。这第二长老比其他蝉蜕年纪都小,甚至没赶上拜剑宗为师,也没有修昆仑九剑,要不是人没了,这会儿还不知道掌门是谁。

    “殒落了?”支修有些意外,“近些年好像没听说过有剑修大能殒落……”

    闻斐一摇头:不算殒落,天无异象,我们这边确实也没听见动静,昆仑那边对外说的是“闭关”。这一闭就闭了两百多年,都是你入门前的事了。我感觉他那闭关跟李凤山项荣的性质差不多,不定出了什么岔子,闭成了死关,不然亲传大弟子叛出昆仑这么大的事,他能不出来言语一声?你卡在蝉蜕门槛上半死不活的时候,还得随时出来给你们飞琼峰祖宗擦屁股呢。

    支修早有准备地一弹指,打开逆徒飞向闻斐扇子的灵气:“放肆。”

    回头又皱眉看了闻斐一眼,叹道:“你多大人了?”

    闻斐不以为意地晃晃扇子:至于那位侍剑奴,我就不清楚了——不是有陆吾在北绝山,不如你联系他们打听打听?

    奚平正要说什么,忽然,他灵感微动,倏地将视线投向金平。

    永宁侯府,正在写大字的侯爷突然一愣,眉心飞出一线蚕丝一样的光,打在书房墙上,还不等他看清,奚平已经穿过转生木回到侯府,一道裂帛般的弦声打断那光和侯爷之间的联系。

    墙上的影子用怪腔怪调的宛语叫道:“等等!”

    侯爷倏地站起来:“士庸,不得无礼!”

    第208章 有憾生(二十)

    那影子在墙上虚弱地铺开,白花花的一个大毛球现了身。奚平一眼没看出这是狗还是熊。

    只见那毛球晃了一下,毛堆里钻出一颗楚人般的削瘦面孔,鼻梁上架着一副怎么都不起雾的琉璃镜。

    脑袋在侯爷书房里环视了一圈,刚修炼成人形似的,什么都没见过。“进城来”把案头灯、座钟热水壶新鲜了个遍,这才对上奚平的目光。

    一照面,俩人就都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那毛球不是狗也不是熊,是北地獠牙森然的老狼。

    奚平:“瞎狼王。”

    脑袋:“太岁?”

    “不敢当,”奚平手指碾着琴弦,“怎么,庄王殿下没告诉您,怎么联系我比较安全?”

    他入道后,只在飞琼峰待了小半年,没来得及把规矩礼节弄明白,就被玄门一脚踩进无渡海,从此在无法无天处无法无天地长,再加上天性与不驯道影响,身上自带那么一股子睥睨四方的狂妄气质。外人现在见了他,第一反应永远是“太岁”,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仙门弟子。

    “转生木我确实留了一块,只是多年前送出去的迷惘剑气正好有些余韵没散,既然联系上了金平,就想顺便过来见见老朋友。”瞎狼王为表诚意,口中说的是半生不熟的宛语,隐晦地试探了一句,“不料太岁来得这样快,看来金平城确实是阁下的地盘,楚人折在这里不冤。”

    就这个反应速度,就能窥见大宛内部忙而不乱,应该远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狼狈。

    “那是自然,”奚平不动声色地将太极打回去,“瞎狼王大驾光临,我来迟了,岂不怠慢贵客?”

    奚平从没在家人面前露过这么一面,永宁侯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二位已经你来我往地打了好几轮机锋。

    侯爷深吸一口气,感觉这就不是说人话的氛围,遂直接插话拆台:“尊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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