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殿春浓: 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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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云,你说得对,睡醒就好了。”撩开软帐时,程芳浓甚至还能挤出一丝故意叫人放心的浅笑。

    可她话音刚落,笑意陡然僵住,面颊好不容易养出的血色,迅速消退。

    屏风内侧,穿着明黄锦袍的男子侧身望过来。

    他双手扣在织金镶玉的腰封上,带钩分离,不知原本是要扣上,还是刚刚解开。

    “皇上。”程芳浓压下睫羽唤。

    眼睛可以控制着,不往他身上落,可心绪纷乱如雪,顷刻失控。

    皇帝昨夜宿在何处?

    除非他想被人视作昏君,否则必不会让人误以为他白日宣淫,他该是刚起身?

    从何处起身?她的枕边?!

    皇帝病弱,又嫌弃她失了贞洁,倒是不会碰她。

    事实上,她昨夜累极,睡得极好。

    可是,他竟能忍受,睡在她与侍卫私通过的床上?这病秧子究竟还能疯到什么地步?

    “卿卿醒了?正巧,过来替朕束好腰带,朕有了你,便不想再假他人之手。”皇帝扣着腰带,语气温情缱绻,眼神却透着旁人看不到的蓄意挑衅。

    隔墙有耳,他是做给屏风外的人看的,程芳浓立时反应过来。

    纵有千般不愿,她也不得不收拾好纷乱的心绪,从暖融融的衾被里出来,挽起一侧软帐,慢吞吞走近这冰冷无情、人面兽心的恶魔。

    皇帝打量着她,将她闪躲的眼神,故意磨蹭的举动,悉数看在眼中。

    看着她侧身挽罗帐,螓首低垂,纤腰袅娜的姣美丰姿,不禁想到,若她只是寻常官宦小姐,若他们之间没有隔着那么多的权力倾轧、阴谋诡计,这只是新婚燕尔的寻常清晨,他们该会是怎样一对眷侣?

    女子已走到他跟前,低头摆弄他腰间未系好的束带。

    垂散的墨发间,不经意露出肩窝处一小抹雪肤。

    一双柔荑养护极好,白皙如脂玉,形态如娇兰,搭在他腰际,将相隔寸许的金镶玉带钩往腰腹正中合拢。

    香艳不输她从浴桶间回首的惊鸿一瞥。

    皇帝别开脸,腰腹无端收紧,一如那晚发狠之时。

    原本自然放下,垂在腰侧的手,悄然藏负身后,攥紧拳,连呼吸也屏住,隔绝她身上无孔不入,扰人心智的馨香。

    “好了。”程芳浓没察觉到眼前男人的任何异样,仍在整理好束带后,第一时间松开手,回到让她稍稍安心的距离。

    “卿卿果然心灵手巧,甚得朕心。”皇帝说着,松开拳心,随手揽住程芳浓另一侧细肩,“走,让她们伺候梳洗,朕陪你用膳。”

    绕出屏风,程芳浓在侍立的宫婢中,一眼看到最前头眼神关切的溪云,和她身侧眉欢眼笑的望春。

    “皇后娘娘万安!”望春一团喜气,率先近身,“今日奴婢给娘娘挽发吧,保证皇上和娘娘喜欢。”

    程芳浓知她是个传话的,也有心让姑母以为她圣眷优渥,免得再叫她去训话、催促,她能落得几日清净。

    “好,你过来。”程芳浓冲她浅笑,待她比昨日熟稔许多。

    用罢早膳不久,胡太医照例来给皇帝请脉。

    今夜轮到望春值夜,程芳浓与她聊了几句嫁妆的事,便叫她退下歇息去,留溪云在身边。

    皇帝那碗苦药,程芳浓光闻到便苦不堪言,悄然捏起熏过香料的帕子掩鼻,方才好受些。

    可皇帝自己呢?颤颤巍巍捧起满满一碗苦药,眼睛也不眨,显然是喝惯了的。

    正庆幸自己康健,不必吃这等苦,程芳浓却瞥见溪云往外头去,转眼端着承盘进来。

    描金如意纹承盘里,赫然摆放一只凤穿牡丹粉彩瓷碗,碗口没比皇帝的小多少,白壁间黑褐色药汁轻晃。

    “此药乃是给皇后娘娘补身的,还轻娘娘趁热饮下。”胡太医看一眼溪云,躬身朝程芳浓施礼,“药有些苦,娘娘恕罪。”

    溪云昨日便看出程芳浓身子不大舒服,也不知这补身子的药,能不能医心。

    可喝了总比不喝强些吧?多少能有些用处,身子养好,才能想法子活命。

    “皇后娘娘,趁热喝吧。”溪云略显着急地放下承盘,拿汤匙舀起一勺,喂给程芳浓。

    她知道自家小姐怕苦,又忍不住劝慰:“奴婢叫她们备了几样蜜饯,待会儿便送来,娘娘先忍着些。”

    程芳浓没张口,下意识望向皇帝。

    她身子并无大碍,今日也感觉有何不舒服,还不需要吃这没用的补药么?

    “此药温补,娘娘先吃一剂,微臣会时常替娘娘诊脉,看何处需要添减剂量,必定尽心尽力,替娘娘调养贵体。”胡太医见她像是不肯喝,说了几句若有所指的话,打消她的顾虑。

    原来这便是姑母口中那位胡太医!

    程芳浓侧目,细细打量他一眼,鸦黑的卷睫轻轻颤动。

    皇帝很相信他,才肯日日由他诊治吧?那皇帝知不知道,自己亲信的胡太医实则是姑母的人?

    皇帝再厉害,也有被人蒙在鼓里的时候,他将死的情况,程家已了如指掌。

    想到这一层,程芳浓心内好一阵快意。

    有父亲和姑母在,只要她不自暴自弃,便不会死,倒是这狗皇帝,她定要在他病死前先气死他!

    短短一日,她竟已不再抗拒父亲和姑母夺位了。

    程芳浓愣了愣,一瞬间,对自己有些陌生。

    她不愿深想,逃避似的将注意力放在眼前苦药上。

    忽而,她想起另一桩事,猛地对上皇帝温情含笑的眼,她眼神焦急。

    现下她最需要的不是补药,而是一碗避子药啊!皇帝昨日亲口答应过的!

    程芳浓盯着皇帝,就是不肯张嘴吃药。

    女子眼神如诉如怨,皇帝伸手接过溪云手中药碗:“下去吧,皇后怕苦,速去取蜜饯来。胡太医去偏殿等着,待朕哄了皇后吃药,再让人传唤。”

    人都出去,只剩帝后二人对坐,皇帝随手将药碗放到桌上:“朕只会气人,可不会哄人,你喝是不喝?”

    “说好的避子药,皇上昨日答应我的。”程芳浓轻咬朱唇,臊红雪颊,却不得不明言。

    时间紧迫,她不能由皇帝糊弄,她不想怀上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

    皇帝牵唇,闲闲扫一眼那碗药,长指一下一下点在药碗侧的桌面:“你以为这是什么?在你心里,竟然以为朕有那等善心,会叫人替你补身子?”

    “胡太医开的药,朕让人换了。”皇帝笑意加深,端起药碗,“你若不想喝,朕拿去浇花。”

    说着,便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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