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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菀菀》 130-140(第9/14页)
—那位一向沉稳、任事都难不住的主子爷——但凡关涉“徐公子”之事, 就会出现些关心则乱的情形;那位“徐公子”也好生会找麻烦, 总能招惹些难缠之事在身, 让主子爷为了她, 动辄不惜跨越千里……
更何况今日这如此刺激、令人匪夷所思的两位“夫人”相撞!就连友铭都替王爷感到头疼。
可更头疼的是,大营那边派来的传令兵就在官廨门口候着,说是张副总管请王爷务必立刻回营。先前王爷一听说徐姑娘回了右卫官廨, 立时便将军务交与张副总管过问, 到现在, 一箩筐急务都等王爷定夺,大军不日便要开拔, 一日事必须一日了,实在耽搁不得!
终于听到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宁王沉着他那张俊脸走出,轻轻带上房门,快步走到柳妈妈身前叮嘱了几句,随即朝友铭这边过来,友铭忙伴着他主子爷急匆匆离去。
随后三日,宁王李贽接受皇帝正式任命, 领取象征权力的“节”和“钺”;又行“告庙”与“陛辞”大典,由皇帝在丹凤门亲自为他践行, 赐御酒、宝马与铠甲。
他间中令友铭每日两趟回右卫官廨,过问徐菀音情况。
第一日里,友铭禀报说, 夫人整日都在跟随军医令汪大人学习;
第二日午时,友铭禀报说,徐姑娘很得汪大人夸赞器重,汪大人请徐姑娘做一套“伤情记录符号样本”,可用于日后战场上,令医兵可快速填写,便于军医令快速统计伤情、调配药材……
宁王听友铭一口一个“徐姑娘”,皱起眉头问他,怎的不称夫人了?那友铭摸着后脑勺讪讪笑道,徐姑娘这般吩咐,他只得这般说。
宁王心中沉甸甸的,苦于诸务牵绊,他丝毫脱不开身,又想着自己并无更好的说辞,能劝服菀菀在目前这尴尬的情形之下,继续自认是宁王夫人。只得于当日晚间,传了汪大人入帐。
哪知汪大人带来了一个更令宁王措手不及的消息,道是“徐公子”愿随军医队伍开拔!
汪大人言道,自己深感徐公子能提供极为有建设性的帮助。仅这几日与徐公子的沟通,便已有“伤情记录符号样本”和“药材消耗速查表”等极有助益的想法,现下正由徐公子捉笔书写与设计,待该类样本、表格用于战场,势必能极大提高医疗效率,减少伤亡;且徐公子还想将一些疑难杂症或特殊伤情的处理全过程,以图文形式记录下来,实则不仅是宝贵的战时医学档案,日后也可集结成册、惠及后世……云云。
宁王看汪大人面不改色地说着“徐公子”,忍不住打断他问道:“这徐公子却是……”
汪大人一揖到地:“王爷容禀,徐公子正是夫人……因夫人她心怀仁术,愿随医队服务战事,然则营中皆为男子,为行事便宜、免生枝节,下官与她商议,以为暂以男装示人,最为稳妥。”
他略抬起身,眼中流露出纯粹的赞赏:“下官此前便已深知,徐公子于医道悟性非凡,习学之能更胜须眉,所绘之图,于我军中医务实有再造之功。下官早有延请之心,只恐唐突。如今见其主动请缨,志虑忠纯,下官……下官实是喜出望外!”
说到此处,他再次躬身,语气郑重:“故而,下官冒昧,恳请王爷允准。允徐公子暂列医官序列,使其才华得展,亦是我征北大军之福。下官必当竭尽全力,护其周全,不令任何琐事扰其清静,专司医教图谱之事。”
宁王只听得瞠目结舌,他却不知菀菀之能,竟得了汪大人的如此推崇。便再三询问汪大人。哪知汪大人当场取出一本刚刚摹印好的《战伤急救图谱》,翻指着上头精细繁复的画样,满眼放光,见得出确是对菀菀的心血之作佩服得五体投地。
宁王看着那一页页战伤急救图,竟是菀菀在两个日夜里辛苦画出。他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自己竟未对她有过半句慰问与感激,霎时间心中狂潮翻涌,忍不住拿了那本《战伤急救图谱》,快步走出中军大帐,骑马便去了右卫军廨。
夜色已深,皇城肃静,打更的梆子声在空荡的街巷里幽幽回荡。
宁王心绪纷乱地纵马前行。这两日来,他好似只因了被征北军务牵拽,于是无法去顾及菀菀,而实则是,他自己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她。
那日他被那发怒的小女郎激得,对她做了些失了理智的举动。其后见她哭得情不能自已,他也觉心痛后悔,却丝毫不知该拿何话来安抚她。只得草草叮嘱了柳妈妈几句,令柳妈妈将自己曾用来应付太子与皇后的婚书、聘书、礼书,乃至菀菀的户帖,后面慢慢拿出来给菀菀过目,以确认自己与她的夫妻关系并非虚无。叮嘱完后,便急急回了泸水大营。
他甚至在无奈中有些发狠地想,反正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没有菀菀,她如今在自己庇卫之下,若气恼那是“箍”了她,此时自己无从分辩,也找不出旁的法子,来令她觉得并非被“箍”,那便只能如此!她要生气恼怒,也只能在自己替她备好的路径里先且走下去,万不能由她任性跑掉。
因而又与校尉刘将军叮嘱一回,令玄衣卫队务必将菀菀牢牢护住看紧,同时需要尽量不露形迹。到开拔那日,若她发怒,也必得劝服了她乖乖随行。自己这个定襄道行军大元帅,只得在道中寻机前去安抚于她。
宁王却是没想到,那小女郎竟自行做了一番安排,听上去竟是不再认他这个夫君,甚至说服了汪大人,要扮回“徐公子”,去做什么医官。
听那汪大人所言,道是菀菀于医道极有悟性,甚而创新出能极大提高效率的医用手段。宁王自是替她感到高兴……若没有她不再认自己作夫君这回事,自己当然会心无旁骛地支持她。
可是现下……宁王忍不住心中不安,疑心菀菀却是要……借机与自己就此生分了去么?
若菀菀要那般想,却也并非不可能。她那日见崔氏女大张旗鼓地在营中、在万千将士面前以宁王府主母的姿态出现,她因而恨自己隐瞒了她,却也知道不可能即刻便掉头离去,于是要一步一步地,从“夫人”,变了“徐姑娘”,又成了列序医官行列的“徐公子”……
菀菀……是想要慢慢抽离开去,离开自己么?
宁王心中又是凄怆寒凉、又是惶恐不安,顾不得其它,只想去见她一面,抱抱她……亲亲她……,从她那处求来个答案,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要她告诉自己,她,仍是自己的菀菀。
澄心院外,玄衣卫队的夜间值守侍卫正自巡守,忽见宁王殿下深夜出现,忙行了跪礼,随即替宁王叩响院门。
柳妈妈趿拉着靸鞋,披着件半旧的酱色比甲,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见是宁王,忙侧身让了进去。
“王爷,这时辰……小姐房里灯都灭了好一会儿了。”柳妈妈压着嗓子说道。
宁王“嗯”了一声,见那厢屋窗棂漆黑,寂然无声。
他皱眉看向柳妈妈,低声询道:“小姐?……”心道菀菀竟做得这般令人心惊的周全,在所有人那里都要令他们改了称谓。心底不禁涌出一丝愠怒。
柳妈妈如何不知宁王心情,她刚想跪下来解释,被宁王扶住了手腕不令她跪,只好低声回道:“王爷,那日小姐哭了许久,老奴按您所说,将那些婚书聘书礼书通通拿出来给小姐过目,她看了也不说话,只说让老奴莫要再唤她夫人,仍唤回小姐……又说……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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