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 6、雅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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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今日,冯老夫人并不是又要讲一遍贵女故事,却提起那庶母何娘来。

    何氏被冯老夫人做主纳进宇文家大门以来,真也是可怜,便如守了个活寡。一入门便进了个彻彻底底的侧室,宇文璧那家主几无踏足,眼盲后则更不用提。如今若要问镇国公老爷,如夫人形貌若何,怕是只有个模糊的影子。

    好在那何氏也是个聪明的,迅速接受了现实,只把精力用在冯老夫人身上。不多长时间,便实在得了欢心与信任,老太太将掌家的大小一应事务尽交给她打理。何氏除了没福气替自己留个镇国公的子息外,日子过得也算安心。

    这回冯老夫人给孙儿说起的,便是那如夫人何氏的一个表侄女刘清纨。

    何氏娘家门户还算过得去,否则也不会被冯老夫人看上。刘清纨乃是何氏家姐之女,年十七,貌美,被何氏说为少有的“殊色”,在冯老夫人跟前说了已是有一段日子,言里言外想将她接来侍奉老夫人,若是有缘,好叫世子宇文贽纳了她为妾,若是国公爷与冯老夫人中意,能按世子媵妾的身份入门,便是娘家那头修来的福了。

    如今冯老夫人已是应了何氏,让她往娘家送了信,令表侄女刘清纨入府探亲。

    宇文贽听祖母柔声细气地将刘清纨接至府上等情由说完,回了句知道了,便要向祖母道“懿安”离去,哪知冯老夫人却还有话说:

    “贽儿啊,祖母从外面听来一些奇怪话,你可知祖母为何不听不信……”

    宇文贽有点头疼,今日一回家中,从父亲到祖母俱是提起他那起子糊涂账。

    冯老夫人:“……便是因我宇文家的爷们,不往远了说,就从你祖父到你父亲,都是在情义两个字上一条道走到黑的。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祖母的眼神儿不会错。只是有一条,你当我为何说你祖父与父亲一条道走到黑?因只一个内里耗尽,好好一个宅门,耗得人丁不旺,气息有亏……”

    冯老夫人叹口气,朝儿子宇文璧的院落韬晦堂方向望了一望。天色渐暗,北堂已掌灯,韬晦堂却仍无灯火,一片沉暗之色。她接着道:

    “贽儿,那些个风月传言,祖母只一个不听不信,还有一个,不咎。可祖母为何又把话说给你,只是一条,如今你父亲阖门闭户在家,领得一个闲封不闻世事,真真撑起咱们宇文家的,乃是贽儿你。陛下能容你父亲如此,想来也与你有关。祖母知晓贽儿行事向来有自个儿的章程,今日这番话也不算叮嘱,你便听在耳朵里,当祖母疼你……”

    “……还有啊,那刘清纨入了府后,若能得你青睐,又是个懂事乖巧的,不妨收她在你房里,莫要如你父亲那般,便是你体贴你祖母了。”

    翌日一早,宇文贽的长随小厮友铭来报,说府外有公子递邀帖,又说外表是个气度不凡的,未知是不是世子爷的过往相熟之人,故来请宇文贽亲自前往应门。

    待得宇文贽到了府门口,见到那位递帖的公子,却是面生,未曾见过。

    那公子身长而细,一袭玉蓝袍子,腰间束一条银丝暗纹的素白腰带,更衬得腰身窄薄,他肤色极白,眉眼却极黑,眼波流转间竟带几分女儿家的柔媚。

    只见那公子微微低垂了眼皮,抬手拢袖,将双手交叉于胸前,身段秀雅,对宇文贽行了个以示恭敬的叉手礼,便介绍自己名为郭仲能,却是个男儿气十足的大名。

    原来这郭仲能乃是一名伴读试的学举生员,此番前来,是要递送异香园雅集的邀帖。

    那雅集据说乃是太子借了异香园的地界,发起的一场考察伴读生员才学、品性与应变能力的活动。届时不仅有京城内上了名录的诸位王孙公子到场,更特特点选了三十余名学举生员。

    由此可知,三百零五名伴读生员内,此番被点选的三十余名基本是稳当的了。

    宇文贽接过邀帖,也不多话,对那郭仲能稍一拱手,道声“有劳”,便回转入府。

    那郭公子却到此时才抬眼追看宇文贽,目送那抹高大轩昂的身影进得门去,直到厚重大门严丝合缝闭上了,才微微一揖礼,转身离去。

    长随小厮友铭一路紧跟着世子爷宇文贽小跑入内,到得东院青梧院,穿过一排修竹、青梧,一壁问道:“爷,听那位郭公子言道,异香园雅集便在后日,可是要预先备些啥……”

    宇文贽已大步跨入自己书房,坐下道:“不必,后日我当值,若时间还够,我便过去一趟,你仍按日常备物即可。”

    不知怎的,他说完这话,脑里竟转出一张脸儿来,那瘦小个子黄面皮的徐晚庭仿佛在眼前的窗棱上跳了一跳,令宇文贽突然转了个念头,想,三十余名点选生员里,可有徐公子呢?

    至异香园雅集那日,宇文贽一早便到了皇城东南隅的少府监当值。

    皇帝亲命他监造新朝祭器,虽是个应付的闲差,却实在是个磨练心性的差事。协同督办的礼部官员皆知宇文世子本为武将,因而要他亲力亲为的事务已是一减再减,然一到当值之时,这位少年武将仍被那繁琐之极的细务,磋磨得毫无脾气。

    这日便堪堪忙到了下午,好不容易将抽查工匠熔铸过程的事务处理完,已是申时三刻,便是正常当值的官员,也已到了归府晡食之时。

    太子东宫那处的小黄门瓦儿已在少府监大门口的门厅里快要颠断了腿,等得心焦,一个小身板儿直晃。见宇文贽施施然出来,忙跑上去捶背,道:“啊哟喂,世子爷,奴婢可得着望见您尊驾了,太子殿下那边都要了三回奴婢这颗小脑袋啦……”

    友铭把世子爷那个装满图纸公文的书帙往肩上稳了稳,笑道:“瓦儿公公脑袋多的是,咱家世子爷的脑袋可就这一颗。您且先让爷喘口气,这一整日盯着铜水翻花,眼珠子都要熬化了。”

    宇文贽揉揉眼,令两个小奴才不必多言,便要出了少府监。

    友铭忙提醒道:“爷,您可要更衣后再往?小的看您袖口都粘上铜渍了,给您备了那套靛青襕衫……”

    瓦儿见还得耽搁,腿儿抖得更如筛糠般,一壁抬了袖子擦汗,却不敢吭声再催。

    宇文贽瞅一眼瓦儿,道:“罢了,太子殿下也不跟我讲究那些个,这便去吧。”

    便上得马车,那小黄门瓦儿忙舍了自己带来的马车,巴巴地跟在友铭身后挤上来,要给宇文贽介绍今日异香园雅集上诸事。

    宇文世子爷的旧识吕斓樱这回凭着异香园可算又是大出了一番风头。

    那异香园原本被吕斓樱做了夫人生意,却被京城里的夫人们耳提面命,各自按自家官人夫君的喜好提了好些调整意见。那吕娘子也是个从善如流的,几年下来,又是兴土木,又是拉新点子排新节目,硬是将个异香园又铺排出个高端爷们局来,却又不同于那些个青楼教坊或勾栏瓦肆,在王孙公子、官家爷们心里,算得一个好教附庸风雅、又不失愉悦的去处。

    这回异香园被太子看中,做起了文人生员考较比文的雅集,便更要在京城里打出一个别家比不过的名号来。

    那瓦儿一张嘴确是伶俐,将到场的王孙公子一一列举一遍,竟是除了宇文贽外,无一例外全都到场了。

    说到此处,瓦儿偷偷瞄一眼那眉眼冷清的宇文世子爷,见他并无所动,竟一副对太子是否被自己驳了面子这回事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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