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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如昼十年》 40-50(第19/22页)
敲下回复:【拜拜。】
之后手机再无动静。
林枕溪摘掉编织帽,脱下鞋子,规整地将它们放到渔船残骸边,赤脚走进这片海里。
裴寂出现得毫无征兆,那一瞬间,她整个脑子是空的。
看清他脸上交错的伤口,才勉强找回自己意识,“你怎么受伤了?”
其实更想问的是:“你疼不疼?”
但他没给她机会问出口,她的重心陡然前倾,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他抱住她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感觉五脏六腑里的空气都要被挤走。
他好像瘦了很多,骨骼很硬,线条很尖锐,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嶙峋的像块礁石。
她想避开,却没什么力气挣扎,突然飘进耳膜的嗓音更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终于找到你了,还好,还好。”
分不清是这个拥抱,还是这句话带来的杀伤力更大,林枕溪体会了把吊桥效应对心脏产生的冲击感,余震过后,四肢都开始酸软发麻。
庆幸的是,在裴寂松开她之前,这种被电流席卷全身般的感觉先消失殆尽,她也找回足够支撑身体的平衡力量。
裴寂替她理了理被风吹到凌乱的碎发,“今天也穿裙子了,很漂亮。”
林枕溪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这话,忽而捕捉到他下滑的的视线,条件反射地跟着看去。
上面的痕迹密密麻麻的,像树木的生长纹。
她没来由想起《洛丽塔》里的一句话: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
现在她觉得还得再加上一样:一个人讨厌过自己的证据。
一直以来,她都活得很矛盾,她想让别人察觉到她身体里被她极力压制的痛苦,却又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垃圾,无形中对别人进行了勒索绑架,给他们造成负担。
她在想死的同时,也会对产生这个念头怀有抱歉,尤其在她想到梁静思是为了不拖累她而选择自杀后。
她不想再和裴寂有任何瓜葛,最好相忘于江湖,内心深处却还是渴望着他能永远记住自己。
她还总是口口声声对他承认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却又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
林枕溪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不过在那之前,裴寂就先撤回了目光,举止一如既往的熨帖。
他拿手掌包住她右手腕,拉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说:“我有点饿了,要一起去吃早饭吗?码头有一家包子铺味道不错,开了二十几年,价格一分没涨,我还在明港那会,就经常去那吃。”
“还有家淮南牛肉汤,老板就是淮南人,所以比明港其他同类餐饮店做出来的味道都要正宗。”
“当然你要是困了,不吃也没关系,我送你回酒店,等你睡醒再说,非要说起来,我现在也挺困的。”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题很杂,唯独避开了最关键的那部分:为什么要给我寄那种东西?为什么失联?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要是他没有来,她想做什么?
“裴寂。”她很轻地叫住他。
他跟着停下脚步,继续用闲聊的口吻问:“怎么了?”
被他柔软的目光围拢着,林枕溪突然又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慢慢来。”
她咬了咬唇,又摇了摇头,止住泛滥过一霎的倾诉欲。
两个人继续往破旧渔船走去,裴寂率先弯下腰,捡起编织帽,拍了几下,确认里面没有沙砾后,戴回她头顶。
随后又甩了甩人字凉拖,单膝跪地,提醒她撑住自己后背后,抬起她的腿,替她拂掉脚上的细沙,才套上。
这个姿势让林枕溪注意到他乱蓬蓬的头发上沾着的一条白色棉线,她没有多想,摘下。
裴寂有所预感地抬起了头,但什么话都没说,只定定看着她,他的瞳仁里缀着灼灼的红日,一派生机。
林枕溪没忍住后退一步,裴寂不着急将他们的距离拉近,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等到她脸上的惶恐消失,才往前挪了两步,“你想去吃饭,还是回酒店睡觉?”
林枕溪没什么胃口,估计也睡不着,但不代表他也是,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你想吃早饭,还是睡觉?”她反问道。
“别管我,现在你更重要。”
林枕溪一愣,好半会才说:“睡觉吧。”
裴寂应了声行,“你订了哪家酒店?”
“我还没订。”她不是来这旅游的,压根没想过这事。
“那我来订?”裴寂掏出手机,看了一圈,“华锦可以吗?”
他停顿两秒,补充道:“两间大床房。”
林枕溪缓慢点了下头。
裴寂又问:“带行李了吗?”
“我什么都没带。”
裴寂没再多说。
去华锦前,他回了趟家,拿上两大袋洗漱用品,其中一袋给了林枕溪。
“T恤是我没穿过的,你可以凑合一下当睡衣穿,至于其他贴身衣服——”他声音越说越轻,耳廓在日色下泛起明显的红晕,“我到时候找人送过来。”
林枕溪心里想着其他事,没怎么听清他后半句话,点点头说好,然后问:“这附近有24小时营业的药店吗?”
“有一家,你身体不舒服?感冒了吗?”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心已经探上她额头,体温是正常的。
林枕溪愣愣眨眼,隔空点了点他脸颊处的伤,“我给你上药。”
裴寂微愣后笑起来,“行。”
华锦算明港酒店里档次最高的,普通的大床房面积也很大,附带一个露台,俯瞰而下,能望见完整的海岸线形状,像残缺的心脏,摔到礁石上的浪花比清晨的浓雾要白。
林枕溪怕他疼,擦拭伤口的动作放得又轻又慢,犹豫几秒,没忍住问:“怎么受伤的?”
“在街口躲一辆电瓶车,结果脸蹭到了水泥墙上,没事,不疼。”
她又点了点他颧骨处的青黄印记,看情况已经有了些时日,“这些呢?是车队的人打的吗?”
裴寂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医生。”
这说法不太妥当,她纠正,“因为我曾经是外科医生,能做到从伤口大致判断出受伤的时间,要是我推算得没错,这些伤是在你出国那段时间形成的。”
裴寂看着她,扯唇笑起来,“厉害啊林枕溪。”
很平常的一件事,经由他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出,好像比拿下诺贝尔医学奖更配得到褒奖。
林枕溪长达两周波澜不惊的内心忽然又开始重重打起鼓来。
太奇怪了,明明她已经丧失了爱人的精力,明明他也没做任何轰轰烈烈的告白,她却还是能为他一次又一次心动。
她看向他,吞吞吐吐地问:“裴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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