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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如昼十年》 40-50(第14/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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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茹又说:“我们一家年前就搬到荆海了,几天前你妈陪我来人民医院做产检,大概是出门没看黄历,让我撞上了这档子事。”
原来这才是那天纪明兰会出现在荆海的原因。
原来那天她救下的人是纪明兰的继女。
原来她是因为自己曾经最讨厌又最羡慕的人,才会错过洛珈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林枕溪是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总要和她开玩笑,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的。
林枕溪面无表情地看向蒋茹,忽然用力扯了下唇。
可能是眼睛里的悲哀太重,导致这略带嘲讽的笑容看着不伦不类,诡异到极点。
蒋茹看愣一瞬。
林枕溪轻声说:“如果我知道当时那个人质是你的话,我——”
她会怎么样?
装作无事发生,掉头离开吗?
又或者像其他路人一样,事不关己地守在自己的安全区里看热闹?
她不会的。
如果她真能做到这般冷漠,就不至于把自己逼到今天这副境地。
林枕溪把没说出口的话全都收了回去,换成更加尖锐的一句,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外展露自己的刻薄:“你被挟持的时候,纪明兰在干什么?她着急吗?出现过一瞬间冲出来救你的想法吗?这样看来,散装的家人也不过如此。”
她无视蒋茹脸上的愣怔,径直朝直达电梯走去。
电梯停在15层,门一开,视线进来方梨因担忧来回踱步的身影。
见到她后,不由分说地拽住她胳膊朝休息室走去。
林枕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到底出什么事了?”
“洛珈她爸妈来医院闹事了,你先去休息室躲躲,等他们走了,你再去找主任。”
林枕溪突然停下不动了,反手挣脱开方梨的桎梏,“他们来闹什么?”
方梨左顾右盼一阵,见有人朝她们的方向看来,忙不迭往旁边挪了些,拦下大半投射在林枕溪身上的目光,然后将音量压到不能再低:“她爸妈不知道咨询过谁,说洛珈这病原来能多活两三个月,是因为你给她违规用药,才害她现在就离开了。今天一大早他们就来医院闹事,非要讨一个说法,其实说白了,就是来敲诈的,他们要真这么关心洛珈,怎么会把洛珈一个人丢在荆海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林枕溪抓住关键词,“他们要多少钱?”
方梨比划出一个数字,“换做以前,他们肯定不把这笔钱放在眼里,不过最近洛珈她爸那公司好像资金周转困难,这才连这种人血馒头都不放过。”
她重重叹了声气,“洛珈头七都过没几天,他们就敢来医院这么闹,我要是洛珈……”
林枕溪打断她的话,“他们现在在哪?”
“你要去见他们?你疯了啊?”
林枕溪很平静地说:“我想去问他们几个问题。”
见她如此坚持,方梨内心开始动摇,摇摆不定之际,走廊尽头传来嘈杂的人声,其中一道男嗓格外突出:“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不把害死我女儿的医生叫来,这事就没完!”
林枕溪抓住方梨错愕的空档,绕过她,快步朝声源地走去。
熙攘的人群里,一半都是熟面孔,主任也在,见到她后,忙给她使眼色。
林枕溪装作没看到,笔直地迎上两米开外装腔作势的男人,直入主题:“我就是洛珈的负责医生,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我。”
男人打量她几秒,发出不屑一顾的冷笑,正要开口,被她截断:“其实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她一刻不停地往下说:“你还记得洛珈的生日在哪一天吗?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哪个季节吗?你知道她有多珍惜你们像打发叫花子一样送给她的那个马克杯吗?你们知道这几年,她一个人待在荆海到底有多害怕、多无助吗?”
她一连抛出数个问题,把男人堵到哑口无言,瞥见她腕上的伤,才重新有了叫嚣的底气。
“你们医院到底怎么回事?连这种有心理疾病的医生都招,她自己都不想活了,能对患者负责吗?我看洛洛就是被她害死的!”
主任神色凝重,“洛先生,这种没凭没据的话可说不得,在场的谁不知道,林医生平时有多负责,来康瑞这一年半,除非特殊情况,她就没请过假,待在医院的时间比在自己家都多。患者有什么异常,她能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守在他们床头,我跟你保证,像她这么负责的医生,整个荆海都找不到几个。”
林枕溪无视他们的对话,兀自往下接:“你当然不会知道,你只知道怎么去压榨她最后一滴价值,怎么用虚伪的做派来恶心她。洛珈她什么都好,就是运气不好,不仅生了这个病,还遇上了你们这样的父母,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安心吗?”
气恼和羞耻堆积在一起,男人涨得脸红脖子粗,“你这是什么态度?哪来的脸来质问我们?信不信我去投诉你,让你彻底干不下去!”
林枕溪缓慢掀起眼皮,光映不进的一双眼暗淡黑沉,“随便你。”
男人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句不走寻常路的回应,顿了顿。
“向医院投诉我,或者把我的身份信息传到网上,网暴我,都随便你。”
满不在乎的语气与其说是有恃无恐,更像破罐子破摔般的不管不顾。
林枕溪是真随便了,纪明兰也好,工作也罢,全都滚出她的世界,她不想再伺候了。
“我不干了。”
“我不干了。”
“我不干了。”
她重复了整整三遍,一声比一声轻,眼底的情绪却在不断加深,像漾开的涟漪,随着时间的流逝扩大。
同事没见过她这副样子,都被吓了一跳。
只有方梨走进她,捏捏她手臂。
林枕溪木着一张脸无动于衷,在一片死寂里,取下装在兜里的工牌,丢垃圾那般毫不留恋地丢到地上,直勾勾的视线重新锁回男人身上,仿佛在说:要是还有其他威胁,你一次性全说了。
闹剧随着副院长的到来不了了之,主任单独把林枕溪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问:“辞职这事你有好好考虑过吗?如果是一时冲动,我会想办法把这事揭过。”
林枕溪摇头,“就算没发生今天这事,我也没法再干下去了。”
过往一幕幕拉片似的倒带在眼前,曾经那些她恨不得原地抹除的情绪感知也在一点点回归。
在繁杂的痛苦里,她听见自己用一种极度冷静的语气说:“这两年我就像鬼打墙一样,一直找不到自己的目标,所以就只能去逼迫自己做些该做的事,对我来说,这份工作就是这样,但现在我有了真正想做也该做的事,不管怎样,我都要去完成。”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林枕溪微笑着说:“去陪伴我唯一的家人最后一程。”
一回到家,林枕溪把能收拾的行李全都收拾了,留给裴寂的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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