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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化神》 20、第20章(第2/2页)
,万一出去惹祸就不好了。
阿姮看着霖娘紧紧抓住她的手:“可是你好弱,很麻烦。”
“……我会努力修行的!”
霖娘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松开她:“前面,前面应该就快到了!”
山中繁茂参天的树木使得山径上昏黑至极,僧僧道道围出一道阵法,齐心与那少年缠斗不过片刻,那法绳宛若银蛇一般游弋,将从左右夹击而来的僧道全都甩落在地。
那中年道士摔在地上,捂住生疼的胸口,咳出来血沫,他抬起头,只见那少年手中法绳仍有淡淡的银光飞浮,与淡雾相映。
法绳上珠饰碰撞,清音震耳。
“你是……”
中年道士眼底浮出惊疑之色,他再度端详那少年襟前那串晶莹剔透的宝珠,又盯住他眉心的红痣:“难道,你是上清紫霄宫药王殿的弟子?”
“师兄,什么是上清紫霄宫啊?”
他身边的道门师弟身上正疼着呢,听见他这话,便问道。
“他是药王殿的弟子。”
方才净空和尚在最前面,因此被那银尾法绳伤得最重,握着紫金铃的手上被划了好几道血口子,血珠滴滴答答。
他推开扶他的小和尚,勉强坐起身来,盯住那少年:“那女妖身上一层水雾,连贫僧的法器都照不出她真身,贫僧知道,你们上清紫霄宫非但以‘术’为本,还善造法宝。”
他的语气变得意味不明:“那女妖的确生得美艳绝伦,也难怪你受她诱惑,连上清紫霄宫的戒律都抛之脑后!”
那女妖鬓边的发簪,说不准便是上清紫霄宫的法宝。
净空和尚昨夜只看一眼,便明白那法宝的可贵。
可那样的东西,怎么能在一妖邪身上?
程净竹淡淡凝视净空和尚,而净空和尚却从这少年的眼中体会到一种被扒开皮肉,剖开内里的严寒,净空和尚后背芒刺顿生。
“法师可知,你眼中所见,也许根本就是你心中所想。”
程净竹双指倏忽燃起一簇焰光,一张白符从袖中飞出,那火光点映白符,画出符咒,光影映照他冷漠的眉目。
金光咒印飞出,卷着湿润的风雾骤然扑向净空和尚。
净空和尚立即催动紫金铃去抵挡,却不料那罡风之烈,顷刻压来,将他整个人震出去,后背狠狠撞上一树,紧接着他摔落在地,而那树则发出断裂之声,很快枝叶匝地。
净空和尚猛的吐出一口血来,抬起脸,只见落在不远处的紫金铃震颤着,在泥里滚了几圈,顷刻碎裂。
“师兄!”
那小和尚惊慌,连忙跑去扶他。
净空和尚却一把推开他,趴着往前捧起来紫金铃的碎片,他一下抬起头,只见那黑衣少年仍端立在不远处,平静地凝视他的狼狈,如磬的嗓音裹满寒霜:
“滚。”
净空和尚捧着碎掉的宝铃,沉声道:“道长!快与贫僧起阵!”
而那中年道士与几位师兄弟互相看了几眼,随后几乎同时转身,抬起脚就撒丫子跑,风中,是那中年道士咬牙切齿的脏话:“我可去你的吧野和尚!老子算看明白了,这药王殿弟子身上的象天宝珠来路太正,你不敢觊觎,所以就想要那女妖身上的法宝!你他娘的根本就是骗老子们来给你做嫁衣的!贫道恕不奉陪!”
净空和尚一口气上不来,嘴里又冒血。
那小和尚慌里慌张地看了程净竹一眼,连忙使出全部的力气扶起净空和尚,转身往林子中跑去。
山林中忽然静下来,只有飞鸟的鸟鸣。
何秀才在酒缸中又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睁眼,正见那黑衣少年走入门来,他身上一点露水夜没沾,却莫名带着些严寒的气息。
黑色的发带落在肩头,缀着晶莹珠玉,更衬少年冷白肤色,一副漂亮眉眼。
“咦?您又回来啦?我想起来,好像,好像您出去之前,那两位女子先走了,”何秀才说着,打了个酒嗝,“怎么您是没有找到她们吗?”
“不需要找。”
程净竹言辞简短,缓步上楼,合上房门。
不知多久,程净竹在房中静坐清修,有一阵朦胧睡意,但微微的冷意拂面,他感受到衣襟在被人轻轻抚摸。
程净竹浓密的眼睫微动,倏尔睁开双眼。
他最先看到他胸膛上那只纤细苍白的手,随后,他看到那样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她双膝跪坐在榻前,以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仰望着他。
“小神仙,你醒了啊。”
她十分自然地收回手,略微活动了一下被他身上那顷刻散发的金芒给震麻的指节。
程净竹冷冷地睨她,似乎只要她手迟收回去片刻,他便要拧断她的指节。
阿姮感受到这份危险的意味。
但她没有退却,而是仰着脸对他说:“你的手伸出来。”
她看起来神神秘秘,还有点不太熟练的讨好。
这间房依旧门窗紧闭,但似乎因为阿姮在这里,所以榻边纱幔微扬,轻轻拂过程净竹黑色的衣袂,他垂眸凝视阿姮片刻,伸出一只手掌。
阿姮看着他那只手。
修长的骨节,分缕的青筋,袒露的掌心里有交错的疤痕。
那疤痕令阿姮喉咙有点轻微的痒意。
她想起黑水河畔,她曾那样舔舐过那芳香的血气。
阿姮将袖中一物放到他手上,却没有松手,而程净竹看到那串霞珠,神情微怔。
散掉的珠子,被一根朱红的编绳重新串了起来,整整十二颗,一颗不少。
阿姮手指捏着珠串,顺着他的手指,往上,擦过他的手背,她那双眼睛却没有在看珠串,而是从头至尾都盯着他。
她美艳的眉目,不是人类的情态。
她乌浓的长发,轻轻勾缠他的衣袂,她的手越是往上,越是使他宽大的衣袖往后挽起,露出他一截冷白的腕骨,流霞成珠,点缀他的手腕。
“小神仙,这是我给你编的珠绳。”
阿姮垂下眼帘,看着她给他戴珠串时,被一粒要裂不裂的珠子棱角刺破的他的指腹:“但是,是用你的钱买的丝线。”
程净竹瞥了一眼指腹上一点冒出的血珠。
“可我仍该谢你,”
残烛将熄未熄,焰光跳跃闪烁,他挣脱开她的手,腕上霞珠流光溢彩,映照他冷漠的神情,随后,他将那沾着血珠的指腹点在她柔软的下唇,“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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