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赊春: 210、飞雪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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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过后,单烽重新回到了长留宫中。

    全城戒严,宫门锁闭,几乎所有外境人士,都在被迫立下长留誓后,遣送出境。单烽因为送鸣凤回鸾佩一事,成了例外,但也只能在天妃宫和乐馆之间走动。

    即便如此,山雨欲来,有关战局的消息,还是传入宫中。形势之恶劣,让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惨淡的寒霜。

    ……第一日,雹师城门架鼎,烹守将。

    ……第三日,雹师连破五城,取捷径,如箭射王城,沿途必屠城,尸埋雪中,有如高塔。

    ……第七日,犯渊兽鸣,城中地动,兽潮将至。

    ……第九日,素衣天观在王城外血战,死伤惨重,雹师筑起了京观……

    敌人的残忍和强大,在接连噩耗中,已被渲染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即使是单烽也没想到,这一次,长留一方的溃败,居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明明在当年,素衣天观的精锐是可以挡住雪练前锋的。

    这才仅仅是第九天!

    照这个架势,根本不需要唤醒雪河将军,仅仅是作为第一轮主力的雹师,就能攻灭长留。

    还是太早了吗?

    暴雪连日倒灌长留宫。短短十日,连乐馆外的石灯柱都被雪埋没了。雪中的肃杀寒暴之气,让每个人都牙齿打颤,为自己的命运而战栗。

    以雹师的残暴,兵败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乐馆里,乐师都聚在一处,到了这关头,手中的管弦却有了自己的声音,不知不觉,那愁惨凄厉之意,鬼手一般撕扯着人的肝肠。

    单烽支着那张枯木琴,看着雪中深重的夜色。和谢霓有关的情感被抽离后,到了这一步,他还只是个局外人,看着有些人在清醒梦里挣扎。

    为什么还不结束?谢霓在等什么?楚鸾回又在等什么?

    第九日,夜。

    有长风吹过一座座城关,为众将士们收尸敛灰,让他们免于雪练的凌辱。

    素衣天观的残兵,从城外荒山杀出,挫断敌军前锋。一场极其惨烈的恶战,就在王城外爆发,暴雪如沸,厉风悲鸣,喊杀声连宫中都能听见。

    雪练摧枯拉朽般的攻势,第一次被折断。

    这一箭,终于射在了最为坚固的盾上。那是在无数血泪憾恨中生出的。

    幽蓝色的护城大阵腾空而起的时候,几乎每个人的眼睛都湿润了。暴雪中腾起了许多只祈福的纸鸢。这恐怕是第一次,谢霓得到了比他胞弟更多的祝福。

    单烽当然也看到了。

    他心中有些奇异的欣慰。

    没有他,谢霓依旧是谢霓,那种与生俱来的刚烈与强韧是不会变的。哪怕在这么极限的时间里,谢霓还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爆发出了原有的力量,握住了护城大阵。

    在那之后,战局就在王城之外僵持了下来。双方不断交锋、迂回、厮杀,护城大阵昼夜不熄,在谢霓褪去稚嫩后,素衣天观的有限精锐,便如短匕一般,往外切割。

    谢霓回过一次长留宫。

    天妃频繁胎动,胎儿急于出生,却让母体更加形容枯槁,仿佛吸取着母亲的生命力一般。对于长子而言,这景象必然极为残忍。

    单烽远远看见他从天妃宫里出来,脸色有如寒霜,笼罩着一层恶虹一般的肃杀。短短一个月,那个柔软如水的,尚有孩子气的小太子,便经历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他没有看单烽,只是独自往灵籁台走去。

    错身的瞬间,有一股疾风冲在了单烽的身上。强烈的杀气,在他皮肤上割出了无数道血口,连琴弦都被割断。

    砰!

    单烽倒地之后,谢霓才缓缓回过头,眼神却依旧是漠然的:“我来的时候,宫道两边,不许有行人。”

    单烽看到他脸上还有血,眉毛眼睫上都是冰霜,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心中已经了然,缓缓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谢霓似乎认出了他,道:“你的琴。”

    单烽道:“殿下心里难过,就不听了。”

    “我不难过。”

    “这些天,你吃了多少太素静心散?”

    谢霓道:“那不重要。”

    他不说,单烽也看得出来,太素静心散这种强行让人镇定的药,的确能够改变谢霓的心境,伪装出素衣天心。可成山成海地吃下去,和服毒又有什么区别?

    单烽道:“我好像没什么能为你做的。”

    “萨日楚乐,你不是长留人,不需要做什么。”

    单烽心里,掠过一丝极其微妙的怅然。他很想问谢霓:没有我的长留之战,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能随殿下去灵籁台吗?”

    “何事?”

    “天妃明明已经足月,却始终不曾生产,胎动剧烈,母体反复受损。或许要请长老下来,为二殿下祈福,让他平和。”

    “这些日子,一直是你在为他们弹琴吧?你有这样的本领,我以为你会强行为母妃催产。”

    “二殿下即使降世,也只是个婴儿。在长留城破时无济于事。”单烽道,“我相信你。”

    “如果不是你,我已经失去了我的母亲。”谢霓道,“不过,现在你进素衣天观,也没什么用处了。我会派一名长老下来。”

    他拒绝了单烽,也没有再交谈的意思。

    单烽却突然道:“那盏灯还在殿下的袖子里吗?”

    谢霓脚步微顿,却并没有回头。

    单烽道:“我新学了个戏法,纸火灯,为殿下解乏。”

    一枚红纸折成的莲灯,追上谢霓,呼的一声展开重瓣,从中喷出一缕一缕的金红蕊线,一转眼,就被谢霓的护体风障吹散了。

    单烽听到了一声极为生疏的谢谢。

    他还是跟着谢霓,冒暴雪,来到灵籁台下。幽蓝的护国大阵流转不息,灵籁台下盘旋的雪龙,已经重新被飞絮所取代。

    谢霓踏着风,一步一步,轻若无物地走到了山巅,仿佛生来就能御风那样。

    单烽坐在灵籁台下,看了一夜的飞絮。

    一直以来,他和谢霓的相遇,是让彼此都痛苦的事情。但现在,从痛苦中解脱,他的心却空了。

    飞雪很轻,一整夜的雪却那么重。这一次,谢霓不需要那个抱住他的人了吧?

    天明之后,单烽又回到了乐馆。乐师们已经一个比一个放浪形骸,狼狈潦倒,大白天的枕在一处乱弹琴,哭嚎高歌,红白事的曲子,同时吹吹打打。

    单烽在窗外晃晃悠悠地走过,立刻有人叫住他:“萨日楚乐,你被雪埋了,这副鬼样子?”

    “不会是雪练又打进城了吧?”

    “发现相好是雪练了?”

    “殿下只允许你来回走动,快给我们说说,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单烽随便他们吵闹,回了一趟房,却没看到燕烬亭的身影。燕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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