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墙角: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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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交流意义上的睡觉,但哪怕是纯粹盖着被子看对方的夜光手表,她也觉得逾矩与越界。

    像是也意识自己这句话太过直截了当,不够绅士风范,靳西淮琥珀色眼瞳锁着蒲灵的表情,薄唇轻启,礼貌发问,语气称得上彬彬有礼:

    “可以吗?”

    眼前的男人,顶着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顶级皮囊,光风霁月,让人望之不敢亵渎,生怕惊扰了他。

    可他倒好,轻易就说出这般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语。

    蒲灵扬起眼睫,反问这位斯文败类,语气不阴不阳:

    “你觉得呢?”

    靳西淮凝视她漂亮的眼眸,像是没听出她话语里的潜台词,答得不假思索:

    “我觉得可以。”

    “……”

    他怎么能如此坦荡,坦荡到让人觉得不是在询问能不能陪人睡觉,而是在谈论天气好坏,日月长短。

    蒲灵决定放弃跟他理论,将脑袋往里一缩,素净的指尖捏着门柄,径直将房门一关,没好气地撂下一句:

    “可以……”

    “可以你个大头鬼啊。”

    厚重的门扉合上,将屋内与外界彻底隔绝。

    少女脊背抵着门板,莹白指尖仍顿在古铜色的把手上,指节清透如玉,此时却不知为何施加了点力,边缘透着一层薄而浅的白晕。

    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门外没了动静。

    不用想也是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普通人吃了这样的闭门羹,自讨没趣,也会离开。

    更遑论是靳西淮。

    一个从小就被人前簇后拥,供着捧着长大的大少爷。

    蒲灵赤脚踩在地毯上,足音极轻地走回床边,用被子将自己裹住,团成一个可爱的蛹。

    她试图用层层布料裹住自己的耳朵。

    又戴上蓝牙耳机,放首舒缓的音乐。

    却无一奏效。

    窗外的雷声始终缠绵不休,没有半分办毫要停歇的迹象。

    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雷云剧烈放电,电荷离子膨胀碰撞,在黑沉的夜幕中轰然作响,挟股天震地骇的邪劲儿,声势浩荡。

    蒲灵深吸了口气,把自己憋闷得通红的脸颊从被子里释放出来。

    新鲜的氧气灌入她的鼻腔,这才好受了些。

    她好像,彻底失眠了。

    蒲灵茫然地盯着沁白的天花板几许,忽地想起来之前在网上看过的几个助眠方法。

    蒲灵再度翻身下床。

    她决定在房间绕着走几圈,再做一下瑜伽,等身体疲惫了,自己应该就能够安然入睡了。

    半分钟后。

    蒲灵回魂,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走到了门边,手还下意识搭在了门把上。

    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后。

    像是摸到了个年久失修的老旧电闸似的,蒲灵猛地收回手。

    抿唇站在原地半晌。

    算了。

    她就打开门随便看一下,看一眼又不会缺块肉。

    蒲灵踌躇了须臾,拧着门把缓缓打开。

    随着缝隙一点、一点地扩大,外头的光亮也倾斜进来。

    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分割出一道明暗分界线。

    两秒后。

    蒲灵瞳孔蓦地瞪圆了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立在门外的那道峻挺身影。

    怎么回事?

    靳西淮竟然还站在那里。

    似是有所察觉,本在低头给下属发消息的高大男人抬起头,朝蒲灵的方向看过来。

    视线细细地描过,落在她尚未收敛情绪的脸上。

    静夜时分,那双桃花眼略显寡淡,像是云山雾罩般拢着泠泠仙气,并不外泄多余情绪。

    却像是有根无形的绳索,牵着蒲灵往下深陷。

    在昏眛光线下,就那样含而不露,秘而不宣。

    “你怎么还站在这?”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蒲灵决定先发制人,给出自己此番行为的解释:

    “我是房间里太闷了,所以开门透口气。”

    说完,她还特乔张作致地抬起手,给自己泛着红晕的脸颊扇了扇风。

    望着她这一欲盖弥彰的动作,靳西淮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痕。

    短瞬后,他垂眸,敛了笑。

    也不拆穿,怕小姑娘恼羞成怒。

    或许是雷声将她的防御击碎,冷漠瓦解。蒲灵放下扇风的手,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大方:

    “我看你在外面站着挺累的,要不要进来坐坐?”-

    靳西淮提步,不疾不徐地走进酒店房间。

    但这一次,他走进的并不是那间装修简洁雅致,寥无人气的屋子。而是一处充盈着淡淡清香,有着鲜明动人色彩的温软乡。

    蒲灵走去中岛台,倒了两杯水。

    她将其中一杯递给靳西淮,自己浅抿了一口,清润水流入喉,这才压下心头汩冒出的异样情绪。

    窗外雷声依旧大作。

    但蒲灵此刻却丝毫不受干扰,她的脑海里被其他的东西挤占着,留不出空间给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物。

    她静下心来复盘了下近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才发觉自己还并未问过靳西淮为何会出现在塞绥飞往云京的航班上。

    并且还是孤身一人,身边并无助理和保镖。

    不得其解,索性过问当事人:

    “你不是在欧洲吗?怎么突然来塞绥了,你来这边做什么?”

    一连三问,话语里透着她自己都未发觉的咄咄逼人。

    无论是在重要的商业谈判桌上,还是出席记者会或接受财经采访,靳西淮都未曾被人如此穷追猛问过。

    蒲灵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能以高姿态与他对话,他却不觉被人挑衅了人格与威严的人。

    他颇有耐心,一一对应着回答了蒲灵的问题:

    “欧洲的事情忙完了,最近打算把工作重心重新转回国内。”

    “昨天是我小姨的忌日。”

    “我来这边看看她。”

    蒲灵是知道的,靳西淮与他小姨关系一向亲厚,只是在他十八岁那年,他的小姨孤身来到风景优美毓秀的塞绥散心。但旅途中不幸抑郁症发作,没能捱过去,最终自杀在一片烂漫花野中,香消玉殒。

    只是她一时忘记了这事,所以才对记忆中本该在欧美挥斥方遒的靳西淮会跟她同一航班这事感到费解。

    现在记忆被提取了出来,蒲灵只觉为自己揭了靳西淮的伤疤一事感到抱歉。

    抛开其他恩怨,她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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